无动于衷的样子更是怒不可竭:“一天天摆着一张苦瓜脸,老子是欠你还是怎么的?早就不该把你接回来!”
禾菁眨眨眼,眼睛干涩的厉害,就在这时刘真回来了,刚好听了这话,当时也怒了,挺身到禾江辉跟前喊:“你什么意思你?喝傻了你?自己家的闺女不要给别人养老啊?我看你——”
禾泽亮终于忍不住咬牙喊:“是我摔的!我摔的!你们要骂就骂我吧!”
都静了下来,禾江辉和刘真都不说话,禾菁把脸转回来,三个人视线定在她高高肿起的脸颊上。
“姐...”
禾菁木着脸把柜台的书拿起来,上了楼。
禾江辉看着禾菁的背影嘴唇蠕动几下最终懊悔的抹了把脸,蹲下来。
刘真狠狠瞪了禾泽亮一眼也上了楼。
今天依旧是禾菁做饭,似乎像个没事人一样,似乎只是一场小小的误会真相过后就没关系。
饭桌上谁都没说话,电视都没开,尴尬的安静。
晚上禾菁就在房间里看书,刘真他们也早早的睡了。
黑暗的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
她看了一会儿书,熄灯睡觉。
睡眠不安稳,梦让人心不安,她在梦里看到那个寄居在叔婶家里的女孩儿。
永远是低眉顺眼的模样,家务全包照看年幼妹妹,餐桌上的好吃的食物她从来不伸筷子。
越是亲近的人越是缺少包容和怜悯,婶婶有时刻薄言语斥责讥讽全有她承受。
旁人,人人夸她懂事好看又勤劳,又在背后说她寡言沉郁还可怜,直骨的议论最终化作铁锤,锻炼出一把锋利冷剑。
她从没觉得自己可怜,也不觉得多难过。禾菁天生就有一种抵抗的力量随着年龄俱生。
赤贫,揪斗,谩骂,丑陋,脏污,颓废,这是她生活的当下。
她不是任凭生活打压的人,具备反抗下沉力量的毅力,因为太清楚,忍耐和顺从这命运只能变成一坨烂泥,最终无法重建自身。
禾菁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
灯光一闪一现。
她接起来。
电话里传来马路的气息,风声呼啸,他的声音嘶哑,从未有过的疲惫。
“禾菁。”
“我想见你。”
她喉咙里干涩发疼。
“我在你家楼下。”
禾菁说:“我不在那里。”
“在。”
禾菁抬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说:“我等着你。”
禾菁穿好衣服,下楼。
街市里门前悬挂的红灯笼被风吹的摇曳欲坠。
她走了没几步,看到他。
傅景穿着单薄的大衣,垂着头,看着被灯笼的红光映照变色的地面。
她看到他的同时,他抬头。
两人距离不远不近,相视而立。
他倦怠疲惫,像是没有力气走路,只站在那里,看着她的眼神像一个迷路困顿的孩子。
他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在哭,嘴巴微张,呼吸间白气消散,眼泪无知觉涌出。
安静的,悲伤的,沉默着,泪水就这样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爆发型更新....快夸夸我。
谢谢小可爱们的营养液,太着急发了忘记贴了。
明天贴出来。
☆、要更好一点。
夜晚雨停,冷风依旧。
已经太晚了。
最终是禾菁走到他面前,离得近了,她看到他苍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睛,他看到她肿起的脸颊。
他说不出话来,他的力气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都消散了,只剩下疲惫。
许久,禾菁问他:“困吗?”
他点点头。
禾菁牵起他的手,他跟着她走。
来到一家小旅馆,禾菁掏出他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房间。
禾菁把他领到床边,他自动的坐下来,睁着眼看她,然后抬起手盖在她肿起的脸上。
“怎么弄的?”
他太久没说话,声音沙哑的厉害。
她把他的手拿开,“做家务的时候撞到的。”
傅景直直看着她,攥住她的手。
她问:“你怎么了?”
傅景没说话,顺着她的手把她拉过来,禾菁走进几步,被他环腰抱住。
脸颊贴在她柔软的肚子上。
半晌,他才说:“有人不在了。”
禾菁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不在,是去世的意思。
她以为,他一直是一个人的。
“是小时候,对我很好的人。”他说。
他的脸蹭了蹭低声说:“对我很好。”
不知道是什么驱使她,或许是此刻不曾掩饰的脆弱或许是这份赤诚纯粹的悲戚,她缓缓的抬起手,轻轻的抚摸他潮湿的头顶。
他的发丝柔软,手心里是和他一样温顺的触感。
感受到这一份安慰,他抱紧她。
她听到他竭力屏住呼吸,胸口发出的气息如同潮水起伏搏动。
他把她拉到床上,并躺在一起。
他似乎是累极了,身体微微蜷缩躺在禾菁身边,湿漉漉的脸轻轻埋在她的胸口。
小旅馆设施很差,空气和床铺沾染潮湿的味道,身上黏得难受。
他的手拉住她,把她翻过来侧对着他,禾菁的侧脸压在枕头上,有些疼。
他始终没睁开眼,摸索着,把她的胳膊放在自己腰上,然后把脸埋进她的胸口。
是婴儿蜷缩在母亲怀里的姿态。
再没了声音。
禾菁不说话,睁着眼听黑暗虚空里,洗手间传来的微不可闻的水滴声。
她的手没拿开,一下一下慢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