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米里。
“唉,”姚星辰叹了口气,心里憋着对陆家的不满也没处发泄,于是一边给钱一边对乞丐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我也觉得这个世界挺不公平的…”
“大叔,您还真会踩点啊,陆家这么大的喜事,捡一回废品瓶子能挣不少吧?”
老头没睁眼,眉毛倒是挑了挑。
要说姚星辰这人就是一点不好,嘴贱,人家一捡废品的你上去跟人家唠什么?给钱就给钱,转身走人不就完了?她偏不。
见老头不搭理她,姚星辰觉得不对劲了,这人要真是捡废品的,一定会职业病的问她手里的矿泉水喝完没,可这老头一动不动,怪吓人的。
姚星辰搭话不成便作罢,抱着手包和矿泉水蹑手蹑脚的转身,正欲离开,背后的老头就说话了。
“大侄女儿,不认识你二叔了?”
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冲击了姚星辰的神经!
二叔?
姚星辰机械的转过身,拧着眉毛盯着老头看,只见他已慢慢的睁开眼,一双犀利如雄鹰的双眼正盯着她看。
远处那个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渐渐清晰。
“姚星辰!”陆立风从大道里一拐,进了草地,他的白色衣服被解开了几颗扣子,可能是因为跑得太热,白皙剔透的俊脸浮了一层潮热,紧张的眼神也因为看到她的那一刻,放松了下来。
“你叫叫叫叫叫什么叫!叫魂呢!你找我干嘛!我份子钱都交完了!”
陆立风有点失控,说话的时候都脱了那股儒雅气,低沉而焦虑:“林子这么大你一个人乱跑什么?万一碰见什么猫啊狗的你…”
“我这么大一人还怕你们家的猫狗?你养的什么啊,藏獒老娘也得逗一逗啊!”
“你!”陆立风刚要说什么,却被一阵狂笑声打断了。
“哈哈哈哈!”仰头大笑的人站起来,陆立风定睛一看,那人正是自己的二叔陆铁金!他每年生辰的时候,都要“祭日头”。
“二叔。”陆立风规矩的叫了一声。
姚星辰条件反射的打了个哆嗦。
陆铁金,他就是陆铁金?
她童年哭闹的时候,廖英红总拿这人吓唬她——
“不许哭啊!再哭就给陆铁金打电话!让陆铁金把你带到古墓里去!”
小时候姚星辰崇拜武功秘籍,廖英红没钱给她买太多的连环画,就在每天夜里,伴着蝉鸣,把她放在蚊帐里讲故事,廖英红讲故事曲折离奇,其中她反复点播的,就是陆铁金的东北往事。
其实那时候所有的故事都是廖英红编出来哄小孩的,但陆铁金的确是从小在东北的姥爷家长大的,小时候就走街串巷不学无术,讲义气,有胆魄,却被父亲训斥为游手好闲的二混子。陆铁金曾做过盗墓贼,还吃过几年牢饭。从牢里出来后他便低调许多,谁也不知道这期间他干了什么,直到上世纪八零年代,陆铁金去了上海,当时上海市的新雅、国际、和平、绿阳村等高级饭店里,总能出现他的身影。
他的交际圈子极广,渐渐的弄了一笔钱,投资下海,成了富翁。现在,陆铁金的身家上亿,以极广的人脉在b市站稳了脚跟,成为b市赫赫有名的富商。
姚星辰低头看看自己刚刚给他盘子里放着的五十块钱,不禁有些头晕目眩,赶紧抽着嘴角,上前一步,干笑着把钱拿回来。
“二叔好…咦?我刚才不小心把钱掉你盘子里了…呵呵…我捡回来…”
陆铁金看一眼自己的亲侄子陆立风,再看看眼前这个,出落成如此标致美艳的可爱姑娘,不禁笑了,凶狠的五官散开,显得很慈祥:“我这大侄女儿真是越长越漂亮啊,有个性!我喜欢!”
姚星辰也是个嘴甜的人,没少跟富商打交道,把钱一揣,当即伸出手与陆铁金交握,甜甜的叫了一声“二叔,可想您了呢!”
站在一旁的陆立风也是被她甜腻的嗓子给惊着了,头一扭,轻咳一声,抵拳掩盖住了嘴上的轻笑。
“是吗!”陆铁金的嗓音很洪亮,吓跑了好几只鸟:“上次见你是你爸过世,你还梳着辫子呢!怎么样啊,现在在做什么呢?”
“模特,歌手。”姚星辰笑着回答。
“哦,”陆铁金若有所思,把陆立风叫过来,有点大男子主义的说:“立风啊,打算什么时候把星辰娶过门啊?这老是混在娱乐圈也不行啊,没记错的话,星辰26你28了吧?”
陆铁金刚从外地回来,看到两个小年轻的站在一起,就自然而然的觉得是那么回事了。
陆立风说:“二叔,我们两个是朋友。”
姚星辰低低的嘟囔了一句:“谁跟你是朋友,我朋友圈里压根儿就没有一个是处男。”
陆立风眼风一扫,斜斜的切过来,姚星辰只觉得树叶都哗啦啦作响,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干嘛啦…开个玩笑嘛…
“是朋友?那不能够啊!”陆铁金中气十五的拍了拍陆立风的肩膀,问:“你爸当年给你们俩取名的时候,可就指腹为婚了啊!那首诗叫啥来着?我大老粗,总也记不住!”
姚星辰忽然就想起小的时候,夜深人静,母亲时不时的立在窗前,看天上的寒月,经常念叨着同一首诗。那时她还年轻,美丽如画片上的嫦娥,姚星辰非但不觉得矫情,还觉得是种风景。
陆立风的睫羽忽闪了一下,淡淡的答: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前半句是她的名字,后半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