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他,精神爽朗,看来身体康健,全不似在楼下时颤颤巍巍的模样。也对!老人家大声吼人的时候,哪有半分虚弱萎靡的样子?
老人家勾完最后一笔,方才抬起眼看她,“会写毛笔字吗?”
“会一点。”许筱中规中矩的答。
“过来写两个字。”
许筱走近了,才看见纸上正是老爷子用隶书所写的“沈水”二字。
许筱便铺了另一张纸,在老爷子的对面选了一只毛笔,写了“许筱”二字。
老爷子看过后,略有些震惊的看着她,而后叹息道,“现在的年轻人,会写毛笔字的不多了。”
许筱也附和着谦虚的笑笑,“小时候学过几年,不是很精进。”
“坐吧!”老爷子睨一眼她身后的椅子,言语间勉强算是有了些善意。
“你应当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
“还请爷爷明说。”许筱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客气,端坐笔直,语调轻缓。
老爷子睨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还需我明说什么?你不能嫁给沈水。”顿了顿,看见许筱不解的目光,继续道,“沈水不是你能拿的住的,当然,他也拿不住你。”他一早便调查过眼前这个女孩子,她若是寻常女孩子便也罢了。偏偏……哼!
“呵!”许筱不由得翘了二郎腿,身子靠着椅背轻笑,“若我非要和他在一起呢?”
老爷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闻言,不由得身子微颤,如一股寒意陡然侵蚀了四肢百骸。她分明笑着,他却觉得惊恐的厉害。好在,总算活了这么些年,面上的镇定勉强还算维持得住。
“小姑娘,不要这么目中无人。我不妨坦白告诉你……”说着,拎起桌上摆了许久了股份授权书,用力拍打了两下桌面,而后佯作慈祥的微笑,“如果你肯离开他,我手上这三成股份便是沈水的。如果你执意不肯,那就别怪我……”
“让我消失吗?”许筱随口打断他的话,说罢一抬眼就望见老爷子满眼的惊恐。是了,老爷子威胁的话,依照剧情,自然而然就该接这么一句,为何她打断了他顾自说出口,老爷子竟是这般神情?
许筱知道,兴许是真相越来越近了。
沈水说的不错,他不告诉她,自然有别的人忍不住。哪怕不曾直说,她也能从侧面看的真切。
☆、哪怕我以死相逼?
“你……”老爷子气得一时说不出话,只得单手撑着桌面。
许筱双手在膝上十指交叉,食指伸直,指腹一下一下的轻轻触碰着。“我很好奇,为什么您手里还留有股份?”
老爷子瞪着她,分明是有些忍无可忍的意思。
许筱依是云淡风轻的笑笑,“原本您是长辈,我不该这样同您说话,但是,我不愿让您看轻了我,更不愿让您看清了他。”
“恕我直言,您是打算……用这份钱作为自保,是吗?”
老爷子闻言,愈发不可置信的盯着她。“沈水竟连这些都告诉你。”这些,总归是家门内的隐晦之事,经由旁人的嘴说出来,到底还是有些难堪。
老爷子垂下眼,避过许筱眼里盈盈的笑意,只听她徐徐道,“坦白说,我不那么看。您今年约摸已是年逾古稀,应该早已看清了人性。这份钱您拿着,约摸也能得到子女表面上的恭维和孝敬,自然,还有姑母和叔父的忌惮。”
“可是同样的道理,既然您需要忌惮他们,那么他们就并非寻常子女。”
“最后,我相信沈水,也相信没有您,他也有能力得到他应得的那部分。”
老爷子微微躬身,不停地喘息,好一会儿才抬起眼,眼神尤其锋利的紧锁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许筱怔了怔,脑回路竟是这样运转的么?
她甚是无奈的叹息,难道这个时候担心的难道不应该是她对他的孙子是否真心吗?
她轻言浅笑,“自然没有谁,只是专业所长,轻易能够看懂罢了。”
许筱离开没一会儿,沈水的叔父沈正南便敲门进了老爷子的书房。
沈正南今年不过四十出头,头发已是白了大半。他长得并不像他的父亲,老爷子虽是一把年纪,身高萎缩了些,但往日的光景和伟岸依稀能辨。沈正南约摸是像他逝去的母亲,身材矮小,好在发福后仍保存了些母亲当年的风姿,因而也不算是猥琐难堪。
他睨一眼许筱留下的字迹,不屑地冷哼,“这是那个女人写的字?跟树枝丫乱画似的。”
老爷子吃了许筱的冷钉子,本就在气头上,这会儿看了小儿子,愈发恼怒。“你懂什么?”老爷子猛然斥责,“这是狂草,且颇具草圣怀素之风!”说着,又是连连摆手,“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这种笔法,没有十几年的功底是写不出来的。”
沈正南一时噤声,闷了会儿,又是忍不住哼唧,“有那么好吗?”
许筱回房后,沈水并不在房间。
许筱穿着这一身旗袍,是端庄秀丽了,可委实是束缚。她当真想趁着沈水不在换件衣裳,可是这里偏又是沈家老宅,她又已经见过了沈水的家人,她的警醒已然被提升到最高。因而,便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斜斜的靠着。
沈水推门而入时,一眼便望见那一双白皙的长腿懒散的搭在一侧,瞳孔一紧,大步上前迅速拎了条毯子给她盖上。而后,直接上了桌子,从壁灯后拿出一个黑色的东西来。
许筱看着那个针孔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