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大片光亮,她一动不动地盯着里面的妇人看。
上座的卢淑珍正品着峨眉雪芽,忽见室内光线暗了,一抬头就看见雍容华贵美艳绝伦的贺云昭站在对面,身后还跟着一个魁梧壮实的男子,两人竟然莫名有些般配。
上下打量了贺云昭一遍,卢淑珍搁下茶杯纹丝不动,笑吟吟道:“云昭,这才一个多月不见,倒是长好了,嫁了人的姑娘就是不一样了。”
这不是卢淑珍说假话,连她也没想到,不过一月光阴而已,这继女竟然养得这般红润鲜亮了,活脱脱一个贵族夫人,哪里还有当初被她磋磨的可怜儿样?
当年卢淑珍就嫉妒贺云昭貌美,今日再见,明显觉着自己笑起来眼角周围的皮肤都松弛了,更是不舒坦,悔恨当初没有彻底地毁掉这个继女,还让她真正地享受了荣华富贵。
贺云昭这才缓缓走进来,不卑不亢地站在卢淑珍面前,居高临下道:“嫁了人怎么就不一样了?我倒不明白夫人的意思了。”
程志达痴痴呆呆,贺云昭现在都还是处子之身,卢淑珍方才那话可没有什么好意思,若书传出去叫有心之人误解了,还以为她背着夫家做了什么不干净的事呢。
卢淑珍仍旧坐着,笑道:“也没什么不一样,只不过这人靠衣装,云昭你总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心甚慰!”
说着还要去牵贺云昭的手,却被她一把躲开。
卢淑珍露出一截粗胖的胳膊,一手僵在空中,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贺云昭,敛了笑容道:“云昭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我费心叫你嫁了好人家,你就忘恩负义了?”
好大的罪名!
曹宗渭在后面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卢淑珍一张口就夹枪带棒,这会子还倒打一耙。虽然程志达是他兄弟,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贺云昭嫁入忠信伯府实在不是什么幸运之事。
曹宗渭正欲张口讥讽,贺云昭却先他一步道:“给我起来。”
卢淑珍愣愣地看着贺云昭,没太明白什么意思。
贺云昭秀眉微挑,道:“从我进门到现在,你一个五品诰命都没同我行礼,况且还有武定侯在此,你稳坐上首之位是什么意思?不把忠信伯府放在眼里,也不把武定侯府放在眼里?”
曹宗渭直直地盯着卢淑珍,意思是赞同贺云昭说的话。
卢淑珍有些腿软,一进门就忙着和继女打机锋,竟然忘了武定侯还在这儿,她可以得罪贺云昭,却不能得罪武定侯府,曹宗渭在中央任中军都督,何家也受他管制,如何能轻慢了丈夫的上峰?
哆嗦着站起来,卢淑珍咽了咽口水,心虚地看着贺云昭道:“不知者无罪,我从未见过侯爷,不认得才至失礼。”随即连忙把礼节补上。
贺云昭立马坐在上首,优哉游哉地扯了扯衣裙。
卢淑珍坐不住了,插着腰指着贺云昭道:“何云昭!我是你嫡母,你一个小辈凭什么坐这里?人家侯爷还未坐呢!”
曹宗渭接茬道:“客尊主,且夫人身有诰命,坐上首无可厚非。”
贺云昭冷笑道:“这边位置都空着,夫人要是站着累,就请坐下说话。”
卢淑珍在家中一手遮天,哪个敢不听她的话?便是丈夫也吃她的枕头风,继女就是出嫁了也不能不把她放在眼里!
正待发作,修齐院热闹起来了,程怀仁一干人等都来了。他们三人心照不宣,贺云昭仗着个嫡母的身份作威作福,现在她自己的嫡母也来了,看她再如何拿乔!
☆、第二十二章
往昔在何家的时候,卢淑珍经常使唤继女端茶倒水,布菜添汤,她就不信到了忠信伯府,就管不了何云昭了!
卢淑珍含怒看着贺云昭道:“云昭如今是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了?哪有叫长辈坐晚辈下面的道理!”
贺云昭抛了个眼神给文兰和文莲,示意她们上茶,待会儿她可要费不少口舌,不能少了茶水,必要时候,还能泼人。
吩咐完丫鬟,贺云昭才转头看向卢淑珍道:“夫人怕是没读什么书,学少了道理,今儿晚辈就托大给你上一课。天地君亲师,君在前,亲在后,便是父母血亲也得先尊上,再论人伦。我乃忠信伯府正室夫人,一品诰命今上亲封,你不过区区五品武将夫人,甚至诰命都还未下封,正是尊着你一声,才称你一声夫人,不然就该叫你太太了。眼下到了伯府里,你还想坐在一品诰命夫人的位置上?便是我答应,也请夫人去问问皇上答不答应!”
何云昭生母生前封了五品诰命,后来卢淑珍嫁进何家之时何千户正被御史参了一本,诰命夫人的事就被压了下来,时隔多年,她虽端着个五品武将夫人的身份,却是没有诰命在身的。
外面还有人说,是她为人苛刻,所以圣上才忘了封她诰命。
因着这一层,纵是平日卢淑珍同有诰命的内眷往来时,也是要低人一头的。
卢淑珍尤其痛恨别人拿此事踩她,更恨继女拿这事让她没脸!
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卢淑珍怄得握拳发抖,却没法从贺云昭的话里面挑出半点错处。就算是小辈嫁了人,有了诰命就是不一样,就像入宫的嫔妃,再见父母之时,长辈亦是要向晚辈行跪拜大礼的。
卢淑珍正无言以对,丫鬟上了热茶进来,曹宗渭坐在贺云昭身边,面前也摆了一杯茶。
只有卢淑珍干站着,她才想起来,自己来程家是有任务的,她得从贺云昭手里拿点实际的好处回家,顺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