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的轻雪最好的丫头。”
腾飞阁一事便这么波澜不惊地过去了。
这日,楚晔难得偷得半日浮生闲,还未进院门,便听见里面一阵阵犬吠之音,“这又是怎么了?”挑眉加快了脚步。
阿媛与一干宫人正忙得不亦悦乎,地上绑了一只长毛西施犬,如今感觉大难临头,瞪着恐惧的狗眼,狂叫不止。
“这畜牲长得忒丑,让我来给它装扮装扮。”阿媛得意地举起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剪刀,一刀下去,西施犬头上的毛便秃了一大块,“咔嚓”又是一剪刀,一大缕长毛掉下,耳朵裸露出了一片粉色的皮肤。
\quot;汪,汪……”西施犬拼命地挣扎。
“这么长的毛,真累赘,我来帮帮你。这天也越来越热了,让你渡个凉快的好夏。”咔嚓,咔嚓,阿媛扬了扬手上的剪子。
“做什么!”一声怒喝,楚晔身形一闪,气急败坏地上前夺过剪子,扔得老远。
被当场抓了包,阿媛心虚地耷了脑袋,嚅嚅地说:“我只是剪一下毛,待会儿就放回去了。”
“哪里来的?”楚晔指着剪子质问。
阿媛急急地答:“我没有去抢,是它自己跟过来的。”抬头见楚晔目色深幽地看着自己,气焰全无,焉头耷脑地低语,“我只是偷偷给它吃了根骨头,便跟着来了。”
楚晔深吸一口气,顺着她的话问:“这畜牲哪里来的?”
“柳如烟的。”
“嗯?”
阿媛伸出手,指了指后宫的方向,“后面那个虚眉假眼的柳妃。”
“得罪你了?”
☆、自尽的先皇后
“没有。”阿媛摇摇头,扯着楚晔的袖子说:“可我讨厌她。”
楚晔抚额,还真是个诚实的好姑娘,是不是还要谢谢她,当初对自己手下留情,没把玉雪龙的鬃毛马尾给剪了。
“剪刀哪里来的?”回归正题。
阿媛指了指跪在一边的一月。
一月哆哆嗦嗦地道:“这是奴才的裁衣剪,姑娘要剪子,才从外院拿来的。”
跟在楚晔身后的刘顺,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不知死活,明知皇上不喜内院有利器,平时连姑娘家的发钗都嫌锐利,不允许入院。上回十五在屋内打碎了一只碗,皇上让他把碎片一片不拉地捡起拼好,确认没有落下一片碎瓷片才放过了。如今拿了这么一把锋利剪子进来。这蠢人别拖累别人好。
“刘顺!”
刘顺会意,赶紧叫了几个太监将人拖了出去。
“她会怎么样?”阿媛急了。
“回姑娘,依律应打一顿板子,赶去做苦力的地方。”刘顺答。
“晔哥哥,饶了一月的这一回可好?是我让她拿剪刀来的,不干她的事。”
“犯了院规就该受罚。”无半点通融之意。
“你分明是想护着后面那些人,才罚一月,杀鸡骇猴!”
“胡说什么!”
院外传来一月受刑的声音,惨叫声与此起彼落的杖责声,声声刺耳,阿媛抓着楚晔的衣袖,泪珠直在眼眶里打转,“晔哥哥……”
一团黑影受了声音的刺激挣脱绳索一下从地上蹿起,张开大嘴,露出尖细的獠牙,向人扑来。阿媛听到动静回头看去,狗已被一脚踢开,撞在树上,血沫飞溅后,“叭”地一下掉落在地,不过抽搐二下,身下便涌出大片鲜血,断了生息。
“啊!啊!”一月的惨叫声,变得遥远不真实,却像利刺扎入脑海,前面的暗红的血,无限放大,弥漫了整个眼帘,到处是鲜血、尸体……阿媛脸上血色退得干干净净,如一张白纸,独自站在尸身血海之中,瑟瑟发抖。
“阿媛。”楚晔发觉异样,捂住她的眼和耳朵,带入怀中,声音尽量柔和,“怎么了?”
“血,好多血……”
递了个眼色给刘顺,人便匆匆出去了。
“那只是一点点狗血,一月已经免罪了,没事了。”
怀里的人,惊魂未定,“可我刚才看到了好多血。”
“你看错了。”刹那的僵硬后,楚晔轻轻放开她,“哪里有?”
展眼看去,院内清清爽爽,已无一丝血迹,两侧的白玉兰,洁净的花儿开满枝头,散着幽香,小径边娇黄的迎春花,随风轻曳。几株三人合抱的大树,散开枝叶,浅绿、浓绿、嫩绿、墨绿交错在一起,一派生机盎然之景。
一切皆是幻觉。
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楚晔拉着她慢慢地回了屋。
没多久,二月端来了浓烫。
阿媛尝了一口,虽鲜香,但入口却微苦,嘟哝着:“这跟以前的不一样。”
“嗯,高修远加了些宁神的草药。”
“太难喝了。”阿媛推开碗,“好好地,我不要吃药。”
楚晔为自己也盛了一小碗,缓缓喝下,“这不是药,是补身子的汤。”
炯炯目光之下,阿媛不得已,悻悻然地也喝了一大碗。一碗热汤下去,脸上晕了些血色,昏昏然睡意上头。
上了床,掖好被角,放下床帐,楚晔才要离开,被阿媛攥住了衣角,“晔哥哥,你陪着我可好?”
“嗯。”楚晔在床边靠坐下,握着她的手问,“怎么了?”
“我一个人有些害怕。”
“别怕,我陪着你。”那些都忘了罢,以后年年岁岁在这深宫之中,我们相互陪伴。
这天,太液湖边,远远地传来丝竹歌舞之声。
“她们倒热闹。”阿媛撇撇嘴,脚不由地向热闹之处走去。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