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春风拂征辔
作者:骈四俪六
文案
我想写一出最悲的悲剧,里头充满了无耻的笑声。——老舍
记得那一年,父亲对母亲说:“在青山绿水之间,我要牵着你的手,走过这道桥,
桥上是绿叶红花,桥下是流水人家。”
多少的往事堪重数,现在,我也要走过那道桥,
桥的那头是青丝,桥的这头是白发。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三教九流nuè_liàn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氏女┃配角:┃其它:苗疆与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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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犹记初见他那一回,在旺角一条狭窄的街道里,我与云自瑶手挽着手,楼道的外墙上贴着或者淡黄色、或者粉红色的广告纸,上面写着,“清.纯.学.生.妹,居家师奶,大波北姑。”只看那么一眼,就让人脸红心跳。
街头拐角处是一家卖冥纸的铺子,店家年岁已大,戴一副系着吊绳的金边眼镜,我想去问问路,云自瑶拉我一把,示意我不要上前。
我不解她用意,拍拍她的手,让她别怕,一切有我。待我上前两步,正好与一苍白瘦弱的男子撞到一处,那人对店家说,“我棺材板的钱够了没,若我今日死了,你给我收尸。”他停一停,又道:“别抛我进水,我怕水,别直接烧我,我怕火,也别直接埋我,我怕黑。”
那店主终于抬头,扶了扶耳边眼镜,问一句,“甚么都怕,作甚还不安分?”
“呵,呵呵......”
青年竟然笑起来,我看他侧脸,正午的阳光直接倾泻在他的侧脸上,他竟然生的很好看。
他说:“我不怕死。”
店家终于看见我,“妹仔,我有什么可以帮你啊?”
我初到香港,只得憋着一口异常蹩脚的粤语答他,“我想问......”
男青年奇怪地回头看我一眼,他又对店家道:“别逗人家,人家不会说鸟语。”随后对我道:“他是内地人,听得懂普通话。”
也许是被烈日给晒的,我脸上浮出一抹绯红,店家已经活得像个人精,他瞧了男青年一眼,“你走吧,人家妹仔看见你都面红。”
我愈发窘迫,男青年却看向远远站在别处的云自瑶,他冲她笑一笑,然后跟我们挥挥手,转身走了。
许多年后,我都不曾想明白,他到底是在跟我挥手,还是跟云自瑶挥手,或者说,是和我们所有人道别。因为过了那一天,他就不再是他。
我是江瑟瑟,一个来自湘西苗山的女孩儿,在我17岁那年,我遇见了萧枫。
香港,1993年。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个短篇,更新没个准点...
☆、第2章
开冥纸铺的王伯是好人,听闻我和云自瑶过来寻亲,便给我们指了方向,“妹仔,这里是旺角,你们要去的地方是油麻地。”
他从桌上寻了一张老旧磨白的地图出来,“喏,你们要去这处,坐小巴啦,有没有散纸?”他给我和云自瑶一人一个硬币,我低头一看,五块钱。
我母亲说,在外不要欠人债,尤其是人情债,钱债好还,情债难偿。我从贴身的荷包里摸出两个银元来,“多谢王伯。”
他先是看了我的荷包,又戴上眼镜看我的银元,看了半晌,又用手去掰,最后瞪着我,“妹仔,你从哪里来?”
我摇头,我出门之时,母亲就同我说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来自何处,与他又有甚么相干呢。
云自瑶提着偌大的包裹,她从苏州来,我没有去过苏州,但也知道那是个很美的地方,就如她一样美。我第一次见云自瑶,是在火车站,有人要偷我的东西,她大声提醒我,那小偷还啐了一口浓痰在她俊秀的脸上,浓痰连着唾沫星子,恶心极了。
我掏出一块手帕,她拿出一卷卫生纸,发黄粗糙的纸面擦在她白嫩的脸上,还印出了红痕,我将手帕塞给她,她说:“这么漂亮的手帕,不要弄脏了。”
手帕是我母亲手织的,她用家里花楼织机给我一丝一缕织出来的,仔细地看,上头是底字万字纹带着蔷薇花的纹饰,云自瑶将手帕还给我,说:“你是第一次出门吧,你的东西要收好了,要不然强盗都盯着你。”
我衣着简单,唯独带着一个布包裹,就似旧时戏里走出来的一般。云自瑶问我要去哪里,我手里有一张南下的车票,她拿出车票,原来我们要去的是同一处地方。
经过一天一夜的摇晃,我们终于下了火车,这是我第一次到一个空气里都是潮湿味道的地方,火车铁轨下面,还有丝丝的臭气。
“哎呀,抢东西了!”
还没在这个南边城市的土地上站稳一刻,我就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她耳朵上有血迹,小偷,不,已经不是小偷,强盗直接抢了她耳朵上的一对金叶子耳环,那女人行动迟缓,等她尖叫时,小偷已经跑出站台。云自瑶捏我,“你也小心点。”
我五指张开,那小偷跑不远,偷了人的东西,还想哪里去。
那女人经过惊慌失措,已经平静下来,站台里明明有值班的人员,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问一声,我抿着嘴,想要让那个站在高处的麻木的人受点教训。
“诶,下了火车你要去哪里?”
云自瑶碰我一下,打断了我刚刚结起的手势,我回头看她,“我要去香港。”
她捏我的手,“我也是。”
人流往外涌动,前面走不动了,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