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妹已经不在人世了……
薛桐想起自己小时候,家里养的小花小草死了,她都会难过好几天。而他失去了最亲的妹妹,得有多难过?
方屺岩一直到天快黑都没再出现。
楼上楼下都静悄悄的,偌大的别墅里仿佛就她一个人住着,瘆得慌。
薛桐不由自主想去找他。
她单脚跳两步再拄拐走两步,费尽地爬上二楼,尽量轻手轻脚接近方屺岩的房间,那个房间她从没进去过,就像武侠小说里的门派禁地一样,有种特别的魔力。
房门没关,禁地向她敞开——
好暗啊。
她的第一感觉。
厚重的深灰色窗帘严丝合缝地拉上了,不给外面的光线留一丝余地。沙发、床铺、柜子、地毯全是冷感的蓝灰色系,干净整洁,没有一点多余的缀饰。
而他就安然侧卧在那张大床上,面向外,呼吸均匀。
还在睡呢?
多亏了房间里铺着的地毯,拐杖落在上面也无声无息。薛桐一步一个脚印踏入禁地,屏住呼吸看了会儿床上静静睡着的人,没一会腿和胳膊酸了,于是轻轻坐在床边,视线几乎不能从他脸上移开。
她的队长啊,睡觉的时候都那么好看。
可是眉心微微蹙起。
他在做梦吗?看样子不是很美丽的梦。
薛桐想帮他把被子盖好,低头一瞥,看见他手中松松捏着的照片。就着门外微弱的光,她俯身去辨认照片里的人——
阳光下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男孩子看上去八|九岁,一脸不高兴地斜视前方,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好像拍照的人欠他的钱……薛桐被自己这观感逗笑了,恍惚间回到她第一次在飞机上遇到他时,他那大爷似的姿态。快二十年的光阴过去,从幼童到成人,他还是这模样。
他身边的女孩就笑得灿烂多了,比那墙头盛开的石榴花还要灿烂几分。美中不足的是女孩太过于瘦小了,薛桐不知道方凝的年龄,但从照片看来,她此时顶多四五岁。
“这是我妹妹。”
照片里的小男孩在对她说话?
薛桐怔忪了一瞬。
不对,这低哑的嗓音是……
“队长?”她吓得把照片一丢,“我吵醒你了吗?”
他捞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没,之前就醒了。”
那你可真会装睡……转念一想,刚刚他眉头蹙着,不是做梦,是故意眯着眼在暗中观察她?令人窒息的操作啊队长!
方屺岩翻身坐起来,闲适地靠在床头。他放在床边的那只手,食指和拇指捏住照片的一角,抬到眼前,“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我九岁,她七岁。”
“七岁吗?看着好小。”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发育比别人慢一些。”
薛桐不敢再往下接话,这个话题再聊下去只会引起他伤怀。她木木然坐在床边,眼盯着横在地毯上的拐杖,两条腿晃来晃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方屺岩好似全无在意,轻声说:“她已经去世了。”一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将那张照片放进去,淡淡问她:“想吃饭了吧?我睡得有点久。”
“……”
我找你就只有这一个目的是嘛?
方屺岩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见她耷拉着嘴角喃喃:“不是啊,我煮了一锅粥,来问你要不要喝一点呢。”
倒是他没料到的答案。
他忍不住笑,“我的一桶会煮粥了啊。”
煮粥谁不会?一把米几碗水……我又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公主……
等等,
你说什么?
黑暗里,那双深沉的眼睛直视着她,似有浓墨化不开。她想用心去体会什么叫“我的一桶”,发现心脏停顿了,想用脑去解释,只觉全身的血液在往上涌,大脑完全不听使唤……
嗡嗡嗡的……
脸颊烧得像烙铁一样。
幸好屋子里够暗,他看不见,他什么都看不见,他一定看不见……
薛桐想捂住自己的双眼和双耳。
然而两只手不够用啊……
上帝似乎看出她那双无处安放的爪子,下一秒,右手被人牵起,包裹在一双温暖而干燥的大掌里。指腹划过她的手背,那种微微的粗粝感,让她觉得全身的感知细胞都已罢工,只剩下手背上那一小片区域还在顽强地工作。
“我……”
她应该说什么,她还要说什么。
“嗯?”
“……你上次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
“是你。”
方屺岩握着她柔软的手,将其放在他心脏跳动的地方。确定心意后,他二十六年来稳如磐石的意志在逐渐瓦解,他查过很多种跟姑娘表白的经典套路,也想过如何用语言表明心迹,可是没有一种会比身体的反应来的更直白,更纯粹,更真实。
而她对他的感觉,他也早就笃定在心。
她在“说不出的秘密”吐露的少女心事,预选赛出线后趁他小憩贴近他的举动,吃醋时的小情绪,相处时的羞赧与期待,一桩桩,一幕幕,都落在他眼里。
他什么都知道。
“本来打算再等一等。”
一直以来的理智告诉他,最好等到秋季赛后先跟她确定是否会留在队里,自己才好对两人的未来做一个规划,可感情上的渴望,一旦被激发,真的会控制不住……
权当他经验不足吧,他无法再等下去了。
“不过还得要问问你的意思。”
薛桐蜷了蜷指尖,以示回应。
“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