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却又发现什么都没有。“你听见了吗,很大的声响。”她望着凄清院落,匆匆跑至其中,“怎么没有了,都没有了?”
京年习惯了她近来失控的神色,紧随其后,却也不敢所作阻挠。夜风凄凉,给月色染上了鬼魅的气息,平空而来的冷意让人陡然生寒。“回去罢,公主。”他只得握住她的手,“公主做噩梦了,莫怕。”
“你不信我,为什么你不信我。”她一瞬间心落入低谷,“连你都不信我!我明明听见了,那是兽在嘶吼,还有哭声,好多人的哭声,或老或少……”双目是泪,她也把自己逼得不行,带着喘息地尖叫出声。
“公主!”他把无措的人护入怀中,“不怕的,常依,我在。”她几乎哭成了泪人,挣扎着、推拒着,瘫卧在他的身上,泪水全都蹭在了肩头。
凌生是在晨曦微露的时候被带出的公主府。护国公主气性大,是直接来房里拿人的,“你快些,本公主不爱等人。”
自打亓元离了皇城,公主同他这儿到来过几趟,不见得有多少亲切,好歹也不是这样蛮横。突如其来的破门,简直就像是匪类,根本无心考虑其中因果,换好衣服出门,他仍旧在困顿中。天光照得他睁不开眼,拂袖遮脸,就听到公主道,“我答应驸马会照看你,所以我去哪儿,你就得跟着。”
话是这样说过,但如今这个情形还是让他觉得迷茫。同行不过三人,居然连一个随行宫人都没有。他不太习惯这样的存在,小意问道,“请问公主,咱们去哪儿?”
“去寺里。”回答他的是京年。他也不曾想到会与凌生一道,公主彻夜不眠,匆匆起身居然是跑去了东面。
神道路颇长,走得颇为费劲,沿途的白玉神兽在晨曦中尽显威严。他是头回走这样的路,实在是想驻足观望,京年不爱讲话,常依不愿讲话,自己也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这样的时候还是想念起亓元。虽是睡意朦胧,看着晨光山色,由于许久追问道,“为何去寺里?相国寺?”
郎情妾意的两个人似乎忘记了他的存在,步伐虽是散漫,但是也不曾照顾过他。常依神色郁郁地牵着京年的手,他不敢对公主不敬,只能凑到京年那一侧,还没能够成功地捂袖凑近他的耳朵,就被人家一侧身躲开,委屈地扁扁嘴。“唉……”念念地答一声,“人家不想去了。”
不得不说亓元和凌生还真是天生一对,就连这样爱使性子也不避着人,京年被忽如其来的哀伤给吓到了,有些尴尬。常依一直是皱着眉,这个时候也只是哼了一声,“那你回罢,驸马来信别来我这儿要。”
堂堂的护国公主,这样无赖的举动也是好意思,明摆着的仗势欺人,他咬了咬唇,委屈地不得了。京年还在考虑需不需要给中间调解一下,凌生一幅要哭不哭的样子,常依轻咳一声,他垂首走过去,牵住了她的衣袖。京年嘴唇动了几动,决心还是不要说话。“您总是嫌弃我们。”他的语气还是苦哒哒的。
常依左右各立一人,却是叹息沉沉。相国寺依托山林,神道路蜿蜒曲折,回望山下的公主府,中轴对称的房屋构建,光是华屋豪间的设置,都是极尽奢华,也算开数百年之先河。“公主,咱们还会回去吗?”凌生的话让人莫名一悚,“凌生不太想回去。”
他还敢来嫌弃他们了,京年隔得远,根本就拦不住他这样自寻死路的做法。这种时候只能拉过常依的手,“公主,小……”
凌生是个傻子,心宽得厉害,根本就赶不上他说话的速度。“公主啊,我住的那个东面,太冷清了,里面连个人都没有。然后原先还能听到南边人的笑声,现下被您给遣走后,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一到夜里就我一人,可怕的。”
“这样,我把你给毒聋了再给药哑了,夜里也就不需要怕了。”常依说的话冷冰冰。
凌生吓得紧紧抿唇。
厌烦地皱眉,她难受得望向远处的山门,“怎么会这般远?!”
京年反握住她的手,缓缓揉捏,轻声道,“常依。”按着手心的那一处,手掌不算宽厚,手骨嶙峋,此时的温度也并不会比她高上多少,都是对前路未知的迷惘。
相国寺不同往日,静谧得可怕。凌生头回来这儿,满满都是新意,对着后山腰望过去,他对着向下看,唏嘘不已,“从这儿怎么桥不着公主府了,连那些白玉怪物都看不见了。”
京年捧着茶具布置,看着他无忧无虑的样子却心生羡慕。满目郁葱,皇城还是一派生机的样子,即便边关战火连绵。“此处甚好。”他曾经想过,若日后真的可以出宫,那便在此处当一个出家人也并无不可。谈笑着摇摇头,他又觉得自己是无缘无故地乱想起来,想要去看看常依,却被多话的凌生给拦住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其实公主府里一直闹鬼的。”说起来神神道道的,他驻足于此,面色却冷静,“昨夜,便是一直哭声缭绕。”
又不能告诉他那是公主在哭,他沉默不语。粗犷朴实的桌椅,房屋是干净的,环境极其清幽,不过太过简朴一点。他面色柔和地烧水煮茶,发现常依异常的安静。她静静地躺在架子床上,身上带着高调的香味,京年坐在她的身侧,单手在置在她的臂弯,“公主困了?”昨夜闹了半宿,今早又那么早起身,想来她是累倦了,躬身想要掀起里面的被褥,发现她的手上握着一纸书信,“驸马来信了?可要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