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她又失望一回,网上显示已经在派送了。
“你没打电话。”白鹿放下手机说。
小哥解释:“刚要打呢,今天学生考试,现在差不多放了,才过来送的。”
白鹿点点头,认了:“那有白鹿的吗?”
“白鹿……”小哥在一堆纸袋中翻来覆去,最终找到递过来,“喏,签个名字。”
白鹿想说,上回可没让我签名。
不过她还是拿过来签了,顺便说道:“之前好像不是你送的。”
小哥说:“不是我。”
白鹿漫不经心的样子,说:“哦,那上次那个去哪儿了?”
“上次?”小哥回忆道,“走了,早就走了,换工作了。”
白鹿放下笔,皱眉:“换工作?”
“嗯,都走了半个月了。”
白鹿一头雾水,这才发现两人没说到同一个点上。
秦龙出来还没半个月,这小哥说得显然不是他。
“不是。”白鹿摇摇头,“我说的是前几天过来送的,个子挺高的那个。”
说完,她比划了下,手举过头顶。
小哥明白她说谁了,了然道:“他啊,他不送这儿的。”
“不送?”白鹿困惑了,“不送他还送?”
她问得急了,出口才发现话都说得打结了。
小哥倒也没被问烦,看上去挺爱搭腔,道:“唉,上回是我家里有事,他帮我过来送的。”
白鹿恍然,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这片区域不归他管理派送。
但上回他们谈话之间,他丝毫没有说清这一点。
白鹿憋出一口气,想着还就刨根问底了,她继续:“那他是去别的大学送?”
“这儿的大学啊,全都是我送。”小哥笑笑,伸手一指,“他去前面江边,就商业区写字楼那块。”
“哦。”白鹿掩饰地笑,“那现在都忙着送件是吧?”
小哥叹了气:“今天比之前更忙,下午他请假了,有事不来,我们要帮忙分送,不然积到明天更累。”
“请假?”白鹿自言自语,略微蹙眉。
小哥没发觉她的异样,顾自说:“就是有事呗,说是接朋友。”
白鹿眉心更皱,他有什么朋友。
“诶,你东西拿好啊。”小哥提醒她。
陆续有同学过来拿快递,白鹿捧了自己的走开,眼睛扫着这件货,突然怎么看怎么碍眼。
果然女人易冲动,冲动是魔鬼,说得一点没错。
回到宿舍,白鹿连拆快递的心思都没有,手上拨转着手机,眼神四处飘。
她点开通讯录,里面的备注都是全名,这是白鹿作为强迫性的一种习惯。
他的顺序在偏后面,白鹿往下划了几下,手指恰好按在他的名字上,点开来,她再点发送信息。
信息栏是空的,他们还未联系过。
白鹿准备主动破例,她有种预感,她不找他,到了猴年马月他也不会联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出狱之后,他好像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他原先是怎样的性格,但判刑入狱这件事对任何人来说打击不小。
白鹿点着键盘拼音,胡乱打字,编辑了许久,最后只发出一句:
“在忙什么?”
她放下手机,支起手肘敲桌子,眼睛盯着屏幕,耐心等着那边的回复。
但她突然间又意识到,自己没有附上大名,他要是还未存号码,反问一句“你是哪位”,那就有些尴尬了。
屏幕灭了,被她按亮,再灭再亮。如此往复,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还是没有消息。
白鹿泄了气,想到他那只类似绝版的老年机,照理该是大喇叭般提示音加振动,怎么就没动静了。
她起身,拿了个苹果去洗,洗完在阳台上吃,俯瞰楼下的风景。
吃完她走回来,拿起手机,惊喜地发现他回复了。
白鹿不自觉得勾起嘴角,尽管他回得惜字如金。
两个字——接人。
白鹿没问接谁,总之她也不认识,于是换了个问法。
“在哪接人?”
这次不到十秒钟,他回了。
“监狱。”
白鹿放下手机,她大概猜到了,应该是里面跟他一块儿的。
也是,他这样出来,能称得上朋友的就只有这些人了。
她没再问过去,那方有了歇着的迹象,她没必要再去追问打扰。
白鹿习惯强迫自己,但她不会强迫别人。
上回让他请吃饭,算是第一次勉强。
*
又过几天,园区放假回家的人逐渐多了,每天楼道都有清晰的箱子滚轮的声音。
周末,一宿舍的人都休息,睡到将近上午十点。
由于当天就有几个人要回去,为了年前最后一次聚餐,白鹿提议中午出去吃饭。
地方选在商业步行街,学生白领逛街看电影吃饭都爱去那儿。
白鹿提前在网上订桌,大伙儿去吃自助餐。
四人步行出发,走到的时候正好赶上。
她们穿过马路,步行街人群熙攘,密密麻麻。
这边高楼林立,三层以上都是企业公司,底下几层则是餐馆店铺。
白鹿在上户外电梯时观望楼下,倏然间瞄到一个身影,准确地说是那件制服吸引了她的视线。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但那人背对着她立在那儿,面前站一指手画脚的女人,似乎起了不小的争执,边上围几个看热闹的人。
白鹿不敢忽视,她踏上商场的天桥处,径直往另一边方向走,从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