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赢,不掺和是最好的。
“娘,我记着呢,哪儿也不去就在家待着,您去周家也小心些,黄寡妇尖酸刻薄,犀利泼辣,看热闹是小,别惹了一身骚。”王麻子没少听周士义说家里的事儿,黄寡妇不是善茬。
听王麻子口无遮拦,王婆子倪了他一眼,“什么骚不骚的,出去说看别人怎么笑话你,我去周家了,你没事的话回屋睡觉去。”
王麻子笑着送王婆子出门,王婆子脸色好看了些,小声道,“过两天跟我去你舅舅家,他自幼疼你,怎么也要过去看看。”
王麻子乐呵呵点头,王婆子这才朝着周家去了。
周家院子里站满了人,黄菁菁无视众人,细细念着家里的物件,从粮食到锅碗瓢盆,尽量一样也不落下,以免日后想起来周士武闹又是场官司。
院子正中央安置了一张四方桌,里正坐在最上首,神色威严,不苟言笑,周士文站在他身侧,低着头,神色专注。
黄菁菁每念一个物件,他便写在纸上,分家的事宜最晚商量好了,家里的东西一律分成三分,黄菁菁一份,周士武一份,周士仁一份,周士文只要了间屋子,以后回来探望黄菁菁的时候有地方住。
黄菁菁念得口干舌燥,片刻的功夫才念完,分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黄菁菁先在纸上按了手指印,接下来是周士文三兄弟。
事情很快就结束了,人群里,不知谁说了句,“真够黑心的,家产丁点不给周老四留,不怪周老四做出那等事情来,有这种娘,简直不给儿子活路啊。”
黄菁菁盯着手里的契纸,上边有里正的签字,也就说是彻彻底底分家了,她托着纸,一字一字看,好像她认识似的。
人群里谁呸了句,“装模作样,大字不识还看得那么认真,作给谁看呢。”
黄菁菁充耳不闻,凑上前吹了吹上边的墨迹,她的确不认识上边的字,横竖有些弯曲,和简体文截然不同,她不认识不要紧,知道上边的字是什么意思就够了,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她才小心翼翼如视珍宝将其收了起来。
周士文面色有些沉重,“娘,您看看还有哪些不满意的,再添上去。”
手里的纸又薄又轻,却仿若千斤压在他心头,分了家,再是亲兄弟,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扶着黄菁菁站起身,朝周士武道,“我在镇上,难得回来一次,家里的事儿多劳烦你和三弟了,分了家总归还是娘的儿子,你要多照顾娘。”
周士武听着这话身形僵硬了一瞬,当着这么多人喊着他叮嘱,说得好像他是狼心狗肺之人似的,他心有不悦,面上挂着笑,“大哥不用担心家里,还有我和三弟呢,娘缺什么少什么和我们说,我们不会置之不理的。”
周士文点了点头,看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院子,眼神复杂,黄菁菁倒没那么多感慨,满心都是欢喜,安慰周士文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不用我挑水种地,侍弄一亩庄稼地不过小事一桩,你在镇上干你的活,别惦记家里。”
“假惺惺,把老四撵出门,分家又不分给老大,这心眼偏到外村去了吧。”人群里,一道略微嘲讽的声音响起。
忽然,院子里瞬时安静下来,马婆子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她不以为然,挺着胸脯道,“我说的还有错了,自私自利,好吃贪婪,还以为对几个儿子多好呢,不过是表面功夫,一分家什么都看出来了。”
周士文抬起头,见是马婆子,眼底闪过戾气。
“你说得对,我是表面功夫做得好,不像有些人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好好的女儿说卖就卖了,比起那些人,我可谓小巫见大巫了,那种人才是心肠歹毒了。”黄菁菁扬声讽刺回去,她这会儿心情好,不想和马婆子计较,但欺负到她头上她也不是软弱的,正色吩咐周士文,“把这等黑心肝的给我撵出去,别脏了我的地儿。”
马婆子瞪大眼“你说什么,你个老泼妇,一大把年纪说话还这么不留情,难怪你几个儿子不肯孝顺你,有你这种娘……”
马婆子气得脸色铁青,横眉怒对欲大闹一场,得知周家分家,她存了看笑话的心思,幸灾乐祸得碗还没洗呢,没料到被黄菁菁戳中她卖女的伤疤,它双手紧握成拳,眼里满是怨毒。
自来分家就没不撕破脸的,田地的好坏,粮食的多少,锅碗瓢盆的新旧,她已见怪不怪了。
没想到,黄菁菁却和和美美的把家分了,三个儿子不争不抢,儿媳不哭不闹,好像谈论的不是分家而是天气似的。
她气不过黄菁菁有那么好的命,这个家分得一点也不公,家里的东西全分给周士武和周士仁,周士文啥都没有,包括田地也是如此。
虽说周士文会挣钱,但人都是自私的,分家不多为自己争取,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但周士文硬是安安静静的,极为满意的样子。
她不服气,黄菁菁这种只会骂人的寡妇怎么可能教出这等品行的儿子,因此她才在旁边偶尔哂笑两句。
“有我这种娘他们不怕被卖,当然,我没你能干,没钱了就卖女儿,亏你生得多,不然日子可怎么过。”黄菁菁反讽,目光如利刃,“老大,把她给我撵出去,卖女求荣的无耻之辈,看着让人恶心。”
“你,老寡妇,你什么意思。”马婆子双目圆睁,恨不得撕下黄菁菁一块肉来,黄菁菁冷笑,微微摆手,“老寡妇,你年纪大耳朵听不清了是不是,要不要我再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