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明显,沈岁岁想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就像她想不明白这一刻的负罪感来自哪里一样。
对于这一幕,看戏的群众再一次发出了热闹的议论:
“呀,这孩子长大了一定是个人才!”
“哎,这模样,不知道将来得祸害多少女人!”
“......”
皮皮这番举动让扮了十七年男装的陶林很是受挫,一个孩子都比自己爷们儿,看来自己无论穿了多少年的男装,这骨子里还是个没胆识的娘们啊......
不过,皮皮爷们的话让“小狐狸”很是感动,她认识到或许自己这辈子都干不过小夜叉之后,想着有人护着总比打屁股强,于是她又喜滋滋的摸着皮皮的脑袋,对着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岁岁说道:“听到没,就算师父不在,还有我们家皮皮护着我。”
“我们家”这三个亲昵的字眼,显然让陶皮皮有些意外,他的眼睛里化开来一丝柔和的光,长长的睫毛上似乎挂着几缕水雾,眼角的泪痣让这张悲喜不明的脸变得有些妩媚。
所有人都忘了,很多年以前,这张完全长开的脸一直都被戏称为“祸水”,祸国殃民的“祸”,心如止水的“水”。
白衣美人儿有趣的看了一眼这个不寻常的孩子,紧跟在他们身后离开了墓地。
眠城外的雾虚林,是专门用来埋葬死人的。林子不算太深,来的时候还吹吹打打的甚为热闹,不知怎么的,回去时却越走越冷清,刚才那些看热闹的人也不知去了何处。
“喵,喵,喵......”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尖细的猫叫声,绵白色的雾气也随之越来越浓郁。有了那一晚的经验,陶林指着白茫茫的雾气朝往大喊一声:“何方妖怪,报上名来!”
“别一惊一乍的,不就是几只猫吗?”岁岁泛红的眼睛看着一只只从雾气中钻出来的猫儿们,其中一只黑猫弓着身子像支箭一样跳到了陶林的身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叼走了她的钱袋子。
这年头,猫都不是老实的猫了,这偷盗的本事丝毫不比人弱啊!陶林痛心疾首的追着那只眨眼间没了踪影的黑猫:“黑炭猫,你敢抢小爷的钱,等我抓到你一定要剪光你的毛!”
“陶陶,陶陶......”沈岁岁的大嗓门显然唤不回脚下生风的陶林,以及吃力的跟在她身后的陶皮皮。
这会儿就剩下了她一个人和越聚越多的野猫,沈岁岁有些害怕了,她想找根木棍壮壮胆子,可看了一圈除了枯叶还是枯叶,连块大一点的石头都没有。
“不就是几只猫嘛,没事的,没事的。”沈岁岁连声安慰着自己,刚准备提起一口气跑出去的时候,有一双冰凉凉的手抚上了她的脖子,这让她浑身一颤,大叫一声:“鬼啊......”
身后那人却娇滴滴的掩嘴笑着,声音中带着女人独有的敌意:“狐媚子,前几日不是很横吗?怎么这就怕了呢?”
岁岁被说的稀里糊涂,处于惊慌状态的身体努力的转过来。原本以为身后会是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野鬼,没想到却是个娇滴滴的美人,这下沈岁岁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又归回了原位。
看着眼前这张娇媚的美人脸,她不由的感叹道:这姑娘长得可真白啊!就像白绒绒的雪花一样。可自己根本没有见过她,她凭什么骂人?
这样想着,沈岁岁的火气就上来了,“你骂谁狐媚子呢?”
白美人儿脸上的笑越来越诡异,没等岁岁反应过来,一张凶狠的猫脸就摆在了她的面前,一颗颗莹白色的尖牙晃得岁岁眼前一黑:“猫,猫妖啊!!”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使劲揪住了猫妖那对柔软的猫耳朵,前后摇摆着。
猫妖没想到她会使出这招,一边痛苦的嚎叫着,一边破口大骂:“你个狐媚子,赶紧给老娘放手,老娘这一对耳朵可是金贵的很,狐媚子你听见了没有......”
沈岁岁哪里听得见猫妖在叫嚷着什么,昨夜的溺死鬼和现在的白脸猫妖,使得她现在的神智处在崩溃边缘,好不容易手上拽着了这么个软乎乎的东西,她才不要放开。
“老娘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你,现在你这狐媚子自己找死,那就别怪老娘了。”猫妖显然是被惹毛了,她尖叫着抬起一只锋利的猫爪,朝着沈岁岁的脑袋拍去,却猝不及防的被人猛揣了一脚屁股。
“岁岁!”陶林扑过去抱住瘫软下来的沈岁岁,后者一看见陶林就搂着她的脖子哭诉道:“你个没良心的,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陶林没见过这个模样的岁岁,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柔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我这不是来英雄救美了嘛。”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说错了,怀中的岁岁越哭越起劲,一边哭还一边用小拳头捶自己。
另一边,被陶林踹了一脚的猫妖揉着发疼的屁股,气急败坏的叫道:“老娘今天一定要好好收拾你们这些个小兔崽子。”
只是她挥着猫爪的身体却被一道强势的力量阻隔着,白脸猫妖瞪着一双琉璃目,惊诧的看着那个精致的孩子。他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小的汗水,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眸中满是杀伐之气。
猫妖的妖瞳能看到凡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在那一刻,她所看见的是一身戎装的青年将军,那张脸敛去了世间所有的颜色,俊美的像是遥不可及的白月光。他挥动着手中的利剑,剑锋过处带起漫天的墨黑色戾气,朝着自己袭来。
“喵......”伴随着一声痛苦的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