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b市出差,赶飞机,你不知道?”冯舸扭头看了她一眼,诧异极了,仿佛是在说那是你姑父你居然不知道他要出差么?
顾双仪怔了怔,片刻后才想起前天在家时姑父的确告诉过她的,只是她一时没想起来是今天晚上要走,不由得有些讪讪的。
她咳了一声,对程橙道:“小橙,快下班回去吧,晚了路上不安全。”
程橙有些犹豫,“那老师你呢,你怎么回去?”
“哎呀放心吧,你老师有我呢,待会儿帮你把她送回去。”冯舸挥了挥手,大包大揽起来。
程橙就放心的走了,等她走了,冯舸才冲顾双仪使了个眼色,又看看一旁。
顾双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看见办公室门外椅子上坐着的女孩母亲,她垂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用手捂着嘴,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她是在哭。
顾双仪叹了口气,看了眼冯舸,冯舸摇了摇头,田蕤凑近过来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主任一说完她就这样了,劝也劝不好。”
“毕竟是……”顾双仪说了几个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又闭上了嘴。
顾双仪坐了下来,打开医生工作站,想写个病程记录,但对着电脑却头脑空白,一个字也写不出。
她怔了一会儿,突然又站了起来,冯舸被她吓了一跳,正想问她是不是要走了,却看见她走了几步停在了门口处。
顾双仪犹豫又挣扎了许久,还是走到了女孩母亲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问道:“大姐,你好些了么?”
女孩母亲抽泣着抬起头,“医、医生……我女儿是不是没救了?”
顾双仪一愣,又张了张嘴,半晌才道:“具体的治疗要专科医生才知道,明天我给你女儿办转科手续,到八楼的妇科住院部去,找方蘅医生,就是刚才来会诊的那位。”
女孩母亲点点头,眼泪还是流个不停,顾双仪有些心软,话就多了些,“大姐你别太担心,你女儿的状况不算坏,她的身体还可以,就是以后要听医生的话治疗,你多关心她,别骂她了,她不肯让我们告诉你,就是怕你打她。”
“我怎么会打她?”女孩母亲面容更加悲戚,抬起手背擦了把眼泪,絮絮叨叨起来,“我从小就对她严格要求,希望她自尊自爱,她也一直很听话,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了……”
顾双仪一直沉默的听着,忽然有那么一刹那,她想到了自己父母,对她要求永远都是“听话”二字的父母,实则一手掌控和安排着她生活的父母。
她的父母也将她的听话看做最大优点,并且乐于与人提起,也不知有一天如果自己也做出这样的事,他们会不会像面前这位大姐这样,崩溃到哭得不能自已,又无法想通缘由。
顾双仪又在心里苦笑,自己的胆子小得很,大概是一辈子都做不出这样的事了吧。
过了不知多久,女孩母亲终于停止了哭泣,站起身蹒跚着走向了病房,顾双仪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拐入一道门后面。
“别看了,走吧,都那么晚了。”冯舸走到了她的身边,叹了口气,然后拍拍她的肩膀。
顾双仪收回目光,低声的嗯了一声。她伸手解着白大褂的扣子,对着办公室里的田蕤道了声别,然后进了更衣室。
她和冯舸一起走进了住院部的一层,碰见祁承淮刚从电梯出来,冯舸笑着打了声招呼:“祁医生也那么晚下班?”
祁承淮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顾双仪的身上,疑惑的在她和冯舸身上看了一圈,“顾医生这是……”
“邱主任出差去了,托我送双仪回去。”冯舸解释道。
祁承淮听了他的话,目光立刻闪了闪,他又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顾双仪,道:“我记得邱主任是住在华城苑那边,顾医生也是吗?”
“……嗯?”顾双仪愣了愣,随后忙点点头,“嗯,是的。”
“那真是巧了,我也是往那个方向去,冯医生顺路吗,不顺路的话我帮你送顾医生回去好了。”祁承淮点点头,又看向了冯舸。
祁承淮的目光坦然,尽管冯舸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没去深思,“也可以,倒是替我省油了,谢谢祁医生啊。”
说完他就将顾双仪留给了祁承淮,往前走的步子快得仿佛后头有人撵他似的。
顾双仪还没回过神来就不见了他,祁承淮看着她怔怔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顾医生走吧?”
“啊?哦哦……”顾双仪回过神,忙抬脚跟了上去。
路上顾双仪跟他说了那女孩的事,祁承淮毫不奇怪,“糖衣炮弹虽然是炮弹,但那层糖衣却诱人,她未必没有挣扎过,但最终物欲占了上峰,不奇怪。”
其实还有更难听的话他未说出口,那些为了钱去卖卵的女孩,即便没有卖卵,也还有更大的陷阱等着她们,和很多穷怕了的人一样,一旦尝过了挥金如土的潇洒后更加难以挣脱枷锁。
多少人的爱情败给了面包,多少人的婚姻是嫁给了钱,多少人为了钱愿意铤而走险,在这世上,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尽管祁承淮从出生起就生活富裕,但却从不敢小觑金钱的作用,他见过为了几毛钱跟顾客讨价还价的卖货郎,见过看着橱窗的新款大衣迟迟不走的年轻女郎,也见过为了食物和生存苦苦挣扎贫民窟孩子,越是见得多,越是不敢轻视。
“所以唯一的希望就是她吸取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