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寨主呲的一声,鄙夷的说:“你字写的好有什么用,人家大人是把练字的功夫全用在琢磨心思上,你字写得再好,也想不出这种‘草木皆兵’的计策。”
石敢倒也谦逊,他点头说:“是也是呀,好笑我还笑话招讨大人……人都有一个脑子,咱家的脑袋被驴踢破了头,也想不出如此狠绝的毒计——够毒!够狠!够阴险……我喜欢!”
赵兴那笔字是独一无二的,万俟咏一看那个字条,不由分说便盖上了章子,而后转头与商人们谈判,三位寨主见到偏厅讨论的:“三年,三年后我们还能在这注生意上插进脚嘛?不行,我得尽快回寨子,把这事和寨里的人说说。”
另两位寨主也有同感,他们举着盖了章的纸条,一溜小跑跑向庆州府库,府库的衙役对赵兴的字迹也深有同感,一见这字条,连盘问的心思也绝了,立刻打开府库,指挥衙役们往库外搬物资:“招讨大人纸条上写着:给你们每家一大一小两副铁锹、一副锄头、一副耙子、十具马拉犁……其他的东西都好说,马拉犁现在还是铁片与铁管,等领上东西回去,你们还要再去府衙,叫上一个工匠去你们的寨里组装。”
石敢心急的问:“草籽呢?招讨大人说有草籽与树苗,这铁锹与锄头,我们家里都有,我情愿多换一些草籽与树苗。”
另两位寨主也异口同声做了相同表示,那衙役颇为心动,犹豫半天勉强说:“招讨大人为人严厉,你们要换东西,我可不敢乱做主,不过话要讲明白,这可是你们自己肯的。我倒是愿意私下里换给你们,不过你们事后不准来抱怨。”
衙役这么一说,几位寨主提起心来,石敢小心翼翼的问:“官人,那铁锹锄头都啥样,我们可以看看吗?”
衙役爽快:“也罢,不让你们看看,你们回头会抱怨,来,取小铲过来。”
这小铲不大,铲头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尖头、一侧磨得锋利,一侧做成锯齿……如果有现代人在场,一定会认出这是一个折叠式单兵铲,一柄铲子可做多个用处,铲面立起来可以做锄头。
铲子保养的很好,上面涂了厚厚一层油脂防锈,擦净油脂,露出黑色的金属表面。石敢试了试铲子一面的锋刃,敲了敲金属,突然心中一动,抽出腰刀砍向铲面,叮的一声,铲面出现了一个米粒大的缺口,石敢手中腰刀却段成两半。
嘶——这种结果让三位寨主直抽冷气,石敢惋惜的说:“我的腰刀,这宝刀随我十几年,斩杀过无数西夏人,它怎么就砍不过这把破铲子呢?”
这把刀已经用了十几年,早已经过了金属疲劳极限,不要说铁铲能砍断它,只要是超微好一点的铁棍与铁条,都能将这把刀砸断,只是这道理石敢不知道,他也不可能知道。
而赵兴早已养成了用工具钢制作工具的习惯,这柄铲子,以及其它的农具,都是用越南广宁优质铁矿冶炼出的工具钢制作的,砍断石敢这把旧刀自然不成问题……但这点石敢不会知道。
刘寨主一把抱住铲子,直嚷嚷:“可不敢这么说,能够砍断你的宝刀,那还是破铲子嘛——宝铲,绝对是宝铲。官差大人,承您的厚情,这铲子我私下里换给你一把,其余的,你可要给我给够数目。”
官差犹豫了一下,答:“数目上面你无需操心,安抚使大人说了,在他任下不准克扣,若能做到这点,年底他自有重赏,保管比克扣百姓挣的多——我们已经打听了,招讨大人这方面素有盛名,密州、杭州、扬州,凡是听他话的人都发了大财。三位寨主,过去的事不提了,今后兄弟要有得罪,只管找兄弟来说,哪怕指着鼻子骂也无妨,可不要告到招讨大人那里。
喏,农具草籽、树苗一样不缺,都是足额,三位寨主请在这里签个字认可。刘寨主,你许我的铁锹可是咱俩私下的情意,不记在账上,回头,你可不要再招讨大人那里告状。”
衙役千叮咛万嘱咐,三位寨主深恐停留过久再遭人打劫,他们带来的马车不够,便临时从城里雇佣马车,连夜赶回村寨。等他们回寨以后,华池以南的各位寨主也陆续赶往庆州,接受赵兴的“草木皆兵”计划……此后,整个庆州,自华池以南全部行动起来,干的热火朝天。
庆州西角的横山寨、通塞寨、淮安镇三个城寨见到赵兴迟迟没有召唤他们,坐不住了,他们毗邻定边军,战事一起,范纯粹便坐镇定边军,那三个寨子跟赵兴不熟,赶忙找范纯粹,希望他出面说说,让那位“点石成金”的赵大人不要忽视他们。
范纯粹觉得韦州西夏人已经退了,战事已经平息,他继续待在定边军也没有用,便带着三名寨主赶回庆州。一见赵兴,范纯粹劈头就问:“离人,我听说你在怀威寨至胜羌寨的东线号召人种草,在华池以南要求人种草养鸟,有这事吧?”
赵兴眼一眨,含含糊糊的说:“范大人,如今春耕已过,种粮食是已经来不及了,只有种草,我要求东线三寨种草养马,以马换粮,应付今年的饥馑;要求华池以南,种草养鸟以为战争储备物资。如今这两个地方都动了起来,我还在等章经略从环州回来,然后去环州看看。”
范纯粹身边,那西线三寨眼巴巴的望着范纯粹,指望京兆大人为自己做主。而赵兴不想告诉范纯粹详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