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的环境，但是那话怎么说来着，心态决定一切，只要他心里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那其实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吧。

“去洗澡吗？”李峰开口。

江之灵趁他没注意，偷偷抬起胳膊，嗅了下自己的衣服，有点味道，也是，她从敦煌一路赶到甘南，几乎没怎么休息，全心全意惦念着自己的包，好在警察叔叔非常给力，除了一些现金之外，她没有别的损失。

“恩，好。”江之灵点头，看了眼还在李峰手里的皮箱，她的衣服还在里面。

李峰会意，将箱子放在一边，自己往旁边挪了挪：“我出去一趟，王林找我有点事，明天就离开了，我跟他吃个饭，两个小时就回来，已经帮你定了酒店的餐，一小时后送到。”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这么多的话，江之灵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感激他的体贴，这会儿她是真的需要一个独处的环境。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恩。”李峰轻声恩了下，转身拿了自己的外套，往外面走。

江之灵看着他带上门，室内顿时只剩下她自己，呼，心里自在了许多，来甘南是个意外，遇到李峰更加是意外，她从没想到自己来这里，会在最无助的什么见到他。

其实那会儿，好像也没有那么委屈，但是一看到他，眼泪就止不住。

江之灵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情，打开行李箱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澡。

王林提前接到李峰的电话，早已经开车等在楼下，看李峰笼着衣领，从酒店门口出来，他赶紧打了声笛。

李峰开门进来，下意识刨了刨头发，外面风沙挺大，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大抵是灰头土脸的。

“峰哥，咱们出去喝一杯？”

“行，喝点儿吧。”李峰同意了这个提议，天气有点冷，喝一杯暖暖胃，再者，他挺想这个地方，稍微让自己放纵一些。

两人去了个酒吧。

说是酒吧，其实更像是个小酒馆，乱七八糟的灯虽然还是闪着，但是到底没有大城市里那么奢靡，反而更加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思，尤其是它坐落在飞沙漫天的黄土高原，更增加了几分韵味。

李峰做主，点了几瓶啤酒。

他只是需要稍加放纵，不必喝得太过，毕竟出门在外，酒店房间里还有那么个姑娘。

王林也没什么意见，他的岗位，容不得他有半分懈怠和马虎。

“峰哥，我听大爷说过了，你还是没找到任何有用的资料。”

“恩，其实也不急，”李峰开了瓶酒，也不要杯子，就这么对着酒瓶喝了口，沉默了下，才说道：“其实我就是有这么个念想，想知道他到底活着还是死了，这么多年到底是在干嘛，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哪怕他现在站在我面前，我可能也没什么要说的，但是就是——想要找到他。”

他喝了酒，嗓音有几分喑哑。

王林在一旁听得只想哭。

没有任何人能比他更懂得李峰的痛苦，他曾经亲眼看着一个骄傲的少年，是如何被现实打垮，从意气风发，到一蹶不振，后来这二十多年，又眼看着他一步一步站起来，走到如今。

他受的苦，没有人能懂，哪怕是他王林，也只能知晓其中一二。

王林性子急，有话说话，不愿意在心里憋闷着自己：“峰哥，要我说，你也别找了，回去过自己的生活吧，海城挺好的。”

他是真的忍不住。

那个人，从七八年前犯了一次偷窃罪被甘南警方捕获之后，就重新进入了李峰的视线，可是这特么都七八年了，李峰时不时就跑到这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寻找一些几乎没有的线索，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要是当年的他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实习警员，要是他能多一分力气，帮李峰留住那个男人，李峰怎么着，也不至于再蹉跎这几年。

王林懒得去拿开瓶器，直接用嘴，开了两瓶酒，懊恼的给自己灌了一大口，他是真特么没用！

当初李峰怎么对他的？那简直是亲兄弟一样，可是他现在，一点都帮不到他。

“来，碰一个。”李峰拍拍王林的肩膀，知道他也难受，出声安慰。

可是他一个大男人，说不来什么柔情似水的话，只能拍拍他肩膀，希望对方能明白，有些事，不是努力了就能有结果，也不是尽力了就能看得到希望，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人抱憾终身，可是你能说他们没尽力吗？

不，所有人都尽力了。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只剩下酒瓶相撞的声音，时不时叮咛几声，周围的桌子上传来嬉笑猜拳打骂的声音，酒馆里霎是热闹。

这种时候，很容易想起从前。

那时候李峰还在少管所里，十二岁的少年，猩红着眼睛，像是随时要向前攻击别人的狼，天生的攻击者。

王林也在那个少管所里，那时候的他还是海城一个普通家庭的普通少年，因为恶性斗殴伤人入狱，尽管年纪不到，还是被关了进去，理由其实很简单，在那起校园斗殴事件中，王林所在的这一方，伤了某个领导的儿子，导致对方重伤住院。

王林是被冤枉的，当初的当初，只有他的妈妈和李峰选择了相信他。

王林进少管所要比李峰早几天，彼时，他已经被少管所里的老大治的服服帖帖，跟在对方身后端茶递水，可是每天早上刚醒来，每天晚上入睡前，他都是被欺负的那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