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陌晟尧这是拿准了她不会抛下聿儿不管。
默然片刻后,突然冷眸一转,夹杂着些许凄然情绪的眼睛中似有一道寒光射出,清冽的直视眼前之人,“陌晟尧,你在逼我。”
陌晟尧被她的目光看得心里一紧,刚想开口,别被她冷声打断。
“你觉得如今五年的时间过去,我们五年前的那些恩恩怨怨就一笔勾销吗?你以为如今聿儿和瑷熙尚且安好,便可以抹掉他们曾经差点被亲生父亲剥夺生命的事实了吗?”
“我告诉你,不可以,陌晟尧,我不恨你,不代表我不怨你。”
“有些时候,我真的挺后悔的,我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进宫,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爱上你,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这辈子都不要和你有过多的交集。”
“如果不是因为我进了宫,我的眼睛就不会失明,如果不是因为我进了宫,我的头发就不会掉完,如果不是因为我进了宫,铃兰就不会死,如果不是我进了宫,我的母亲就不会失踪……”
往事不堪回首,说着说着,席昱若竟然忍不住别过脸小声抽泣起来,即使到了这个时刻,她也不想在陌晟尧面前展现她的软弱。
这是回宫以来陌晟尧第二次见她流泪,两次了,都是哭的如此隐忍,倒叫陌晟尧看得愈发心疼,“若儿……”
“你别说话!”陌晟尧到了嘴边的话又一次被席昱若打断。
“陌晟尧,你知道吗?我的眼睛当年是真的瞎了,我现在的这双眼睛是拿景安的,因为当年眼睛受了伤,哪怕到了今天,我的眼睛遇到强光还会隐隐的疼,这么多年了,我都没再抬眼直视过一次晌午的太阳。”
“聿儿也是,因为当年在怀他的时候受得苦太多,导致他生下来的时候就有病在身,调养了这么多年,他的身子骨还是不太好。”
☆、晟敏
晟敏
“别再碰我,”却被席昱若一下推开,“是你,是你,这一切都是造成的。既然你想求和,那好,拿出诚意来,你让铃兰死而复生,你让我娘亲回来,让我席家重聚,我就回去。”
说虽那样说,但席母已经失踪太久,席鸿寻找多年都未果,说不定已经香消玉殒,又岂是陌晟尧说能找到便能找到的,更何况席昱若本就是从医之人,肯定更是清楚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如今说的这番话,不过是存心为难陌晟尧罢了。
言罢,席昱若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咽出声来,试图用手去掩盖她的痛苦。
陌晟尧顿住,面对席昱若的指责,他不是不想开口解释。
可是要他怎么说呢,这一切的一切虽然不是由他主导着发生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因他而起。
陌晟尧看着眼前哭的如此绝望的女人,只觉得心里也是一阵一阵的泛着酸意,她难受,他又何尝不是呢,这五年里他心底的煎熬恐怕也不会比她少一分。
妻离子散,用来形容他那几年里的境况再合适不过。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来回几次,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
席昱若刚开始还会企图推开他,挣扎两下后发现不敌他的力道,久而久之,终是不再挣扎,忍不住趴在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泪水濡湿了陌晟尧的一大片衣裳,陌晟尧时不时的伸手拍拍她的背,久久无言。
人在逞强,泪在投降,大家都在伪装。
他和她,究竟是缘,还是孽。
不知过了多久,陌晟尧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儿情绪稳定了一些,才缓缓地说道,“若儿,给我时间,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定会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母亲,至于铃兰的事,我也会给你个交代。”
怀里的人儿听到他的话突然心头一颤,这话的意思,莫非他有了母亲的消息?
席昱若急急抬起脸,正欲发问,却被一阵更显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
陌晟尧蹙了蹙眉,张宝禄明知道席昱若在这里,定然不会贸然敲门,如今还敢这样没眼色的打扰,定是有了什么要紧的事。
他突然低头望了一眼怀里的人儿,眸色复杂,直觉告诉他,也许张宝禄将要禀告的事情和她有关。
陌晟尧扶着席昱若站起来,随手拿过一张帕子,给她擦了擦泪痕后,才沉声道,“进来。”
“陛下……”张宝禄走了进来,望了一眼背对着他坐的两人,神色犹豫。
“什么事?”陌晟尧双眸微抬,却是不动声色。
“陛下,是暮羽……”张宝禄欲言又止。
听到这个名字,陌晟尧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又抬眼看了席昱若一眼,正好撞上她疑惑的目光。
随即匆匆别开眼,默了两秒后,才撇下了一句“若儿,寡人有些急事,去去就来”后就随着张宝禄离开了。
只留席昱若在原地,怔然。
翌日,安静许久的太后突然派人到关雎宫请了席昱若。
“姑姑可否告诉本宫,母后今日叫本宫去的这般急可是所为何事?”席昱若疑惑万分。
要知道,自从上次太后寒症之事过后,这老妇人可是表现得相当安分,除了偶尔被晗月硬缠着出来两趟外,其他时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安安静静的窝在长寿宫里。
大家虽然口头上不说,但实际上都心知肚明,太后如今这是开始收敛锋芒了,可是,今日她竟这么大张旗鼓叫自己过去,确实是有点匪夷所思。
“回禀娘娘,太后娘娘说您去了自然会明白的。”那老嬷嬷低眉顺目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