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恩能给三皇子当正室。
乔夫人还是不放心,得生下了带着皇家血脉的儿子,才算真真正正跨过了皇姓的门槛儿,你是主子的娘。那谁都没话说,以后你死了,是要和你男人一起葬在皇陵里的,世世代代供人祭拜。可你要是蛋都下不出来一个,是能把娘姨的娃娃抱过来养,可是隔层肚皮隔层肉,人心都不是好惹的,外头的女人歪心思多的去了,自己没站得住脚的本事,养一堆娃娃也是白搭。
乔氏木头一样坐在乔夫人对面,眼睛里头没有光。
“我就是要生,也得等三爷回来啊。”母亲是斗了一辈子,就见不得一点清静,一安静下来没人闹腾,反而心里头发慌。
乔氏本来摩拳擦掌带了一肚子的心思出来,要怎么伺候夫君,怎么摆布府里头的下人,如何恩威并施,还要讨好宫里头的娘娘。
千算万算也绕不过天老爷,到头来,现在还不是剃头师傅一头热,白忙活一场?
做给谁看?
宫里娘娘不是瞧不上她不中意她,娘娘心如止水,连儿子都不放在心上,出去打仗一走走了小半年,连多问一句或者让她在信里头带一句问候都没有。
乔氏的满腔热情早就冷却了,空荡荡的一个府邸,忙忙碌碌都是下人,明明被塞得满满当当,可是少了那一个男人,家就不成家。她也没有主心骨。
乔夫人说:“那你也不能懈怠!”
乔氏低着头往扇面上画花样,三天画一幅,足足一百张折扇,原本是等三爷回来送上去,现在不如画一幅烧一幅,眼不见心不烦。
乔夫人说:“你在娘家做了十几年聪明姑娘,这会儿反而还糊涂上了。”
徐嬷嬷弓着腰给两个主子添茶,乔氏看到她和母亲对视了一眼,心里窝火,这老货什么时候出去递的消息?
乔夫人端起茶喝了一口,跟着叹了口气:“小孽种都怀上了,你一点儿不着急还?”
乔氏皱眉,让徐嬷嬷把门窗关好,把周围伺候的丫鬟全都撵出去,白着一张脸:“那是三爷的孩子,什么叫小孽种。”
乔夫人有恃无恐,有人听见了又怎样,有本事告到几千里外的金陵去啊。
“丫头生的就是孽种,只要你在这儿做一天,你不认外头那个,她就甭想进府里头的大门。她肚子里的那个就是孽种,野种!”
乔氏心被说动了,这几个月每一天她都在做贤妻,可是没有观众实在打磨斗志。
她藏不住心底的恨,被母亲这么一激,就勾了出来。
她是堂堂正正的皇子妃,有万岁爷的赐婚,明黄圣旨摆在那儿呢。
她只要说个不字,三爷心里再不情愿,也不能不给她这个脸。
为了个娘姨,为了个娘姨生的小畜生,把后宅里的事儿搬到前头给人笑话,三爷不会犯这样的傻。
乔夫人道:“这就对了,你死死咬着牙不松口,男人不都喜欢年轻漂亮的。那些玩意儿,不过就是图个新鲜快活,什么都比不了身份地位要紧。”
乔氏把母亲的话当做金科玉律,母亲赤手空拳把乔家后院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窝子娘姨见着夫人,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
庶子庶女是都活得好好的,可都样残了养废了,家产家业别想沾边,就是出门想挺直了腰杆走路,也得回头瞧瞧管家嬷嬷的脸色。
这才是正室该有的手腕。
乔夫人把皇子府也当她乔府来比划调教,正好当家的主子不在,她劝着女儿干脆把府上的下人都换一遍,上头的老字辈儿的不好换,那就架空了去。好吃好喝给他们享用着,就是不给他们实权。
他们心里头有恨,有委屈,憋着去,就是扯破嗓子告大状,也不能说出夫人的半点儿错处。
新夫人体恤老人,让你们安享晚年,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三爷这一去的功夫太久,本来乔氏没什么兴趣,任由她娘给她送过来的那几个嬷嬷婆子折腾,现在一看,一通铁血手腕糖衣炮弹下来,大半个王府还都姓上了乔。
“都是自己人才好,管她什么姜氏李氏,都在放在手心里攥得死死的。”
所以乔夫人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编排皇嗣。
这次乔夫人还带了个丫头来,见女儿脸色缓和了不少,才喊她进来,明艳艳的一张脸,一身故意做小的褂子,下头包着臀部,上头托着胸脯,偏偏中间的腰身又细得很。
她仰着脸抬头叫:“太太好,姑娘好。”
她不知道怎么称呼乔氏,就还按照往常在府里的称呼,乔夫人脸微僵,瞪了她一眼,丫头身子一软噗通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哪里来的人才!”乔氏惊叹母亲慧眼,这样的人,连磕头求饶都带着妩媚。
乔夫人说:“你不认识她了?”让人站起来,拉进来凑上来瞧脸,乔氏靠近了一惊,用帕子掩住嘴:“她是四妹妹?”
“什么四妹妹,她叫石榴,以后就跟你了。”
乔氏对那几个庶妹妹根本没有印象,乔夫人把女儿当宝贝疙瘩藏起来,外头脏的臭的污糟事儿都隔开来,不叫她去瞧她的铁血手腕。
所以府上十几年,乔氏对没见过那几个庶妹,只听人说她们胆小怯懦,身家性命都被母亲攥在手里。
原来,她们当中也不乏绝色。
母亲养着她们,留着她们,就是为了现在。
把她们养成软骨头,抓着她们的软肋,让她们就算有了机会往上爬,还得回头看看主子。一辈子都能拿捏住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