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见太皇太后,这会子正好让你圆了心愿了。”
里养出来的,虽本性有点小家子气,不过胜在生得好,眉目精致,长手长脚的,小姑娘家往跟前一立,羞赧地抱着笑,水润的眼,小嘴儿轻抿含笑,青涩里却不失一分精贵人家培育而出的净气,认真看起来也怪是可人疼的。大致上,不昧良心说的话,还是很有侯府嫡小姐的作派,且将那骄纵凌厉藏得极深,这就是沈夙媛认为林暮烟而今虽年轻,却有底子能尝试走张太后的路。不过可惜的是……她年轻时不幸遇上了她。
她或许永远不会知道,这将会是导致她一生悲剧的根源。而此时的林暮烟,尚是少女娇羞,胜似扶柳,是一朵盛绽于内廷锦簇百花里的鸢尾花,自诩为清丽脱俗,而暗藏争艳野心。
小姑娘那点花花肠子岂能在堂堂太皇太后面前蒙混过关?不过不想争宠的妃嫔不是合格的好妃嫔,林家嫡小姐最终是要入宫的,她存的这点心思老人家很明白,并非不能理解,偏巧她是卖弄错了对象。若是换作平常,她还会夸赞几分,然而张太后的介入已是让太皇太后心生不满,故此老人家的脸上显现出一丝轻嘲的笑,目光流星般划过,便收了回来,看向张太后:“林家闺女是好的,可惜……”话语突然停了,眼神注视着张太后,慢悠悠地将后半段补充,“有这泼猴孙在,这把老骨头实在是没法再受用一个了。”
沈夙媛含羞地嗔怒般掀了下眼,随后眼光落到林暮烟脸上,上前挽住她的手臂,感觉到林的肢体僵硬,沈夙媛俏丽娇笑道:“林妹妹可不似夙愿这般会鼓捣人,是吧?”
林暮烟手绷得紧紧,直想从她臂弯里抽出,可碍着众人在场,心有余而力不足,心头对她的恨意越加浓了,闷闷地应了两声以作回答。
太皇太后眉头微皱:“别闹了,快放开人家罢。”话语里是呵斥的,眼神却显包容,反而目光里对林的谴责要更多些,姑娘间小打小闹乃常事,按着沈夙媛明珠郡主的身份,同林暮烟交好是她高攀,而这小辈却当着她的面摆脸子?
“烟儿,你沈家姐姐同你顽笑,你却一声不吭,知不知礼数?”张太后低喝,她着实后悔带了林暮烟出来,平素里在她面前一副长袖善舞的做派,而今怎地如此忸怩娇气了?
林暮烟心头一股子的委屈,眼里转瞬已积了泪,泫然欲泣,沈夙媛一见,不得了了,这就败下阵来了?比起年轻时的张太后,段数真是差远了。心中暗自摇晃着头,沈夙媛径自打起圆场,拖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林暮烟拉到张太后身旁,道:“许是一时心切,突然见着皇祖母羞急了脸,太后舅母何必要责怪林妹妹呢?是不是啊妹妹?”
她眨巴着眼看向林暮烟,后者心头羞恼不已,眼中射出愤恨的光束来,她一一接受,面不改色,再看四下,无论张太后或太皇太后,俱脸色不佳,林暮烟惊觉,刹那间明白她这回是作过了,在郡主府她能一径跑回去,是因为她料定沈夙媛不是个声张的个性,然而这里不同,这个场合不同,她嘴里磨牙,将心头的恨生生压下,眼里水雾尽褪,面上显出羞愧之色,竟备显真挚。
“是烟儿不懂规矩,还得烦沈家姐姐替烟儿美言,姐姐这般诚心关切,烟儿还如此……实是烟儿不懂事,不仅扫了太皇太后的雅兴,还丢了太后的面子,烟儿……烟儿大罪……”说着竟似要下跪的姿态。
沈夙媛只道绝了,觉悟性很高嘛,孺子可教。不过她不会给林暮烟表演的机会,她一弯身,手快速扶住她的手臂,林暮烟腿上再怎么使力居然都无法跪下去,她难掩眼中惊愕之色,先前听出明珠郡主力大如牛还道可笑,只以为是旁人编排罢了,顶多是个骄纵妄为的郡主小姐,不想她这看似纤瘦细弱的长臂平稳地扶着她,任她如何暗自使劲,也自巍然不动,谈笑风生。
“妹妹这般作甚,传言出去,还道是在静心殿受了何人的欺辱呢。说是夙媛就罢了,就怕有心人风言风语说是皇祖母给了你委屈,到时林老太傅和逍遥侯当了真,入宫面圣,可不是叫皇祖母平白受冤了么?”
“哪儿就牵扯到这么大的事头上了……”张太后僵笑着,手下一点点按紧了椅把,她从不敢小瞧这沈家的小辈,却不想她这张嘴落实起来竟比她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在宫中自要比在外头谨慎,特别是说话,做事,这还是太后舅母曾反复同夙媛说过的不是,夙媛是打心底里敬服您的,因而更记着您平素里的教导。太后舅母,您说侄女儿这话说得可对?”
张太后的目中透出隐隐煞气,林暮烟已顾不得去恨沈夙媛,反倒是被这阵仗整呆了,她平素善辩的能力而今亦是完全派不上用场,好似这一场交锋中压根就没她什么事儿。
“……对,沈侄女儿一席话,真叫舅母欣慰。”她将牙根咬紧,心头已是千万种法子掠过心头,秦嬷嬷一旁瞧得惊心,暗道这明珠郡主这嘴实在是锐利得逼人,态度是明摆着的恣意妄纵,话语却句句在情理之中,无法令人反唇相讥。
“你也勿莫去怪她了,初初见了这阵势,难免有所失态。不过瞧着,丫头倒是有点心气。等入宫后磨砺磨砺,说不准就能成大器了。”久不出声的太皇太后忽地道,她起了起身,沈夙媛当下放开林暮烟,走到太皇太后身边将她搀起身,手里体贴地将滑落的毯子往上盖及小腹,一边轻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