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色,被他没轻没重一推,差点握不住方向盘,道,“我没事。来之前我查好了路线,记得这里接着往前走二十里左右就能到苗家村内,其他的话等找到休息的地方再说。”
方越将车开到村子里,这个逼仄的地方只有一家旅馆,大门还上了锁。无奈之下,只好去敲民宅,可是没有一户人家是肯开门的,好不容易找碰到一个半夜开着灯的人家,对方一见他们,跟见了鬼一样,别说帮忙,就差报警了。
方越二人孤零零的站在沙土街道上,各自有各自的纳闷,“这地方的人有这么排外吗?”
范正清说,“这里的政府招待所在哪里。”
方越道,“苗家村没有政府招待所,只有一个村书记,刚刚我去敲他家门,也没开。村子里唯一的大夫就住村长家对面,也是锁着门的。”
两个伤员对视一眼,默契了去翘开大夫家的门锁,大门开了之后,里边散发着一股霉味,范正清点了灯,发现里边竟然是搞中药的。
方越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找了一圈发现主人不在,翻着药匣子吐槽,“真是够了。”
“行了,大夫,快上吧。”范正清有些想笑。
方越嘴唇毫无血色,头晕眼花的按着自己的伤口说,“现在知道有一名大夫有多重要了吧。”
范正清目光沉沉的,道,“自然是重要的。”自从方越亲手策划了那场大火之后,他就知道,他不若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能冲锋陷阵,也能临危不乱,这样的人,会是庸才吗?
方越将配好的药给范正清,自己找出镊子,等待范正清忙完帮他把嵌在肩甲上的子弹□□。处理好伤口之后两人原地休息,还有几个小时就亮天了,他们决定在这里等到太阳升起来再做打算。
范正清叹气,“这屋里也没个电话。”
方越道,“十八岁之前我一个人玩三个手机,到了现在找三户人家也找不到一个电话,你说好笑吧。”
范正清摇头,“还有心情说这些,这颗子弹嵌地深,还好被卡住了,不过也够你受的了。脸这么红,发烧了吗?”
方越说没有,闭上了眼睛。过了很久,就在他以为范正清已经睡下的时候,那人看着外边细细密密的树影,冷笑一声,“今天一整天我都在这鬼地方东躲西藏,差点和外边那些树埋在一起。我当没有人会来救我了,你来,我心中是真的高兴。”
方越略略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灯,觉得有点晕。他想自己可能真的要发烧了,忘了平日的应对得体,迷迷糊糊的什么话也都说了,“二哥,你做人太失败了,徐征野,欧非尘,王秘书,这些人狗狗慥慥的都不是好东西,我来之前跟他们吵了一架。我是相信你没死的,其实我不知道自己这趟来的对不对,我心中很害怕。”
最后两句话应流露了太多心事,好在范正清没有深究其意。他想,没有情报特定来源,平安区消息闭塞,在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一群悍匪,还是一只军队。是刀斧战戟,还是子弹炮口。面对这么多‘未知’,谁都要要害怕的。可正是因为这些‘未知’,方越的前来才更令人感动,也显得欧非尘等人格外可恶。
范正清略略燃起火气,当是上位者的通病:我瞧不上你们,你们却不得看不起我。道,“他们眼中没有我这个长官,我眼中未必有这些小人,他们在乎自己手里那点行为特权,我偏偏管着这些要紧职位,日子过着,总有新人换旧人的时候,上头的长官能换,下面的官员自然能也能换。”
方越脸上闪过一丝笑容,显得非常无奈,喃喃的说着,“其实当初在新华饭店,我一点都不想杀人,可形势所迫,我要是不亲手杀了他,你就要怀疑我。张秘书,季明鸢也不是非死不可,我还是杀了他们,因为陆撼天逼我。被人逼迫的滋味很不好受。我们杀了太多的人,这都是罪孽,我有时会想,若有朝一日这孽找上你我,那该如何?二哥,旁的人都怀着自己的小心思,这无可厚非,只要不影响大局,你该惩治惩治。我就怕你看不起他们,就像陆撼天看不起我们一样,使一些专横恐怖的手段,总不爱掌握分寸。如同那名忠义军的公主,与我们立场不同,心怀鬼胎的来到平安区,可她傲骨铮铮,身后还有忠义军坐镇。你要是好好讲话,撬开她的嘴,能换到多少有用情报,到时功绩到手,不比杀了她更快意?何必惹来这番追杀。你个性太轴,有时候就算想到了也不愿意妥协弯腰,心中知道自己错了,宁可一条路走到黑。你就是我从来都没见过的那种人,我……”
方越话没说完,觉得眼前一黑,身上的旧伤也疼,背后的伤也疼,一时哽住了喉咙,只能等这股火烧火燎的劲头过去。
范正清听着他的话,胸腔发热。一只手跟方越握在一起,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指缝都见了红,嘴上硬是不出声,觉得窝心的厉害。
他原本就像在海上漂泊的浮萍,随着世界上不断变换的风向东飘西荡,无依无靠。直到有人向他传递了温暖,他才知道原来他还在渴求一些东西。
人生总谈逃不过一个贪字,赤条条的来到这个世上,金钱,权利,爱情,亲情,无一不想占为己有。
从前他以为自己只需要枪和子弹,可是那不是真的,他还需要别的东西,也许这就是人对幸福本能的追求。每个人都想得到幸福,越是得不到的人就越渴望,他是芸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