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云用力抿了抿嘴巴,闭上眼换了一口气,再度睁开眼时眼睛里盛满了神父满怀仁爱宽恕天下般的圣光,说:“好好好,我不说,不说。”
岂料贺丞不领情,豁然止步,转身直视他,眸子里盛满针芒,咄咄逼人道:“那你本来是打算说了?”
楚行云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太子爷让你背锅,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啊。”
“那如果我不说呢?你就说?”
“没有这个如果!我他妈的什么都没说!”
“呵,你嘴上没说,心里肯定在说!”
“你管我心里有没有说,我又没说出来!”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说也不要说,想也不要想!”
“那你是说我心里想什么还得经过你同意?”
“我没这么说,你少上纲上线,我是说你在我面前不能想你刚才想的,更不能说!”
“你——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你就不让我说!”
“我为什么不知道,你想说什么都写在你眼睛里!”
“那你倒说说,我眼里写什么了?”
“我不想说!”
楚行云脑袋一阵闷响,感觉成千上万只马蜂排着队的在他眼前绕圈,绕的他头晕眼花。在这场‘说与不说’的辩论演变为世界第九大未解之谜之前,他抬手终止这场辩论,大着脑袋急忙喊停:“我怎么感觉咱俩说岔了?你说的是谁?”
贺丞如视仇敌般瞪着他,胸膛起伏不稳的喘着粗气,绷着下颚咬着后槽牙不说话。
楚行云挥散眼前的马蜂,拨云见雾找到问题中心:“你说的是贺瀛?”
贺丞:“你还说!”
楚行云莫名有点心虚,毕竟他刚才真打算说起贺瀛。又见贺丞这幅被触了逆鳞即将暴血而亡的模样,不禁开始担心他的伤病,于是连忙举双手保证:“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以后不说了,坚决不说!”
说着把他拉进人行道边上的一排棕桐树下,躲开人流中心,把手当做扇子在他面前扇了几下,笑呵呵道:“消消气,消消气。”
贺丞胀满血气的面色稍有缓和,眼神像一排利剑一样在楚行云脸上擦着边儿过去,褪下已经汗s-hi的西装外套一把挥开他的手,抬脚往前走了。
他和贺丞吵架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就吵了起来,开始的稀里糊涂,过程极其激烈,结尾总是匆忙,吵完了回过头一想,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方才吵架是为了什么。
贺丞闷头往前冲了近百米,冷不丁回过头一看,楚行云远远的落在后面,于是停下脚步,站在树荫下等他。
楚行云慢悠悠走到他身边,打量一下他的脸色,逗猫一样笑说:“不生气了?那走吧,耽误不少工夫。”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署宫北街,北街在白天仍旧比别处更热闹,更能吸引男男女女游逛消费,贺丞带着他进了两家酒吧。熟门熟路的走到吧台收银的地方,看一眼搁在吧台上的一盒打火机,发现和吴耀文身上的那只很像,都是黑底红纹,但是不完全一样,吴耀文身上的那只还有彩色羽毛的印迹。
“一样吗?”
楚行云问。
贺丞拿起一只放在白昼依旧亮着的灯光下看了一圈,道:“不是,少了一片羽毛。”
吧台女孩儿见他们来意不纯,本着谨小慎微的心态一问三不知,再问就说是新来的。
楚行云哄小孩一样耐下心道:“你只需要告诉我附近那家店有这种印着羽毛的打火机。”
“我真的不知道,要不你们去前面看看吧,这条街不止我们一家酒吧。”
楚行云心说就是夜店太多了才要问清楚,一家家问下去天都要黑了。
此时正是白天,酒吧里客还没满半座,问了几个客人,没一个知道的,没办法,只能一家家问下去。
走着走着到了蜀王宫娱乐会所,他们今天来的巧了,蜀王宫斜对面的小广场聚集了一群年轻人,都是刻意装扮过的年轻男女。服饰怪异,面化浓妆,女人带着七彩发箍,涂着几道绚丽的眼影,男人在脸上刷了一道彩虹似的油彩,洋洋洒洒总有上百个人。楚行云上一次见到如此装扮的,还是巴西世界杯开幕式的现场。
这些人浑身上下五颜六色,成群结队的从小广场和他们迎面走来,声势浩众十分引人瞩目。
机车队载着欢呼嚎叫的男女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楚行云看着迎面走来的声势浩大的人群,听不清他们在喊些什么,于是问贺丞:“怎么回事儿?”
贺丞倒是见怪不怪的模样,淡定的推了推眼镜,把拿在手里的西装外套从左手换到右手,说:“没见过吗?同性恋群体游行。”
这——他还真没见过。
同志他见过不少,同志游行他还是头一次见,左顾右盼不禁感到有些新鲜。转眼就和游行的队伍相融了,因为街道宽阔,所以并不拥挤,身上涂满彩虹的男男女女们对闯入他们队伍的两个人视若无睹,纷纷绕开他们欢呼着往前走了。楚行云一边打量周围的人群,一边把从酒吧里拿出来的打火机拿在手里把玩。
很快,他察觉前方一道视线正注视着他。他定睛一寻,看到一名蓄着齐肩长发,身材挺拔的男人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那男人样貌十分出众,脸上贴了一面彩虹旗也没有掩盖他俊美的皮相。
楚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