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课去外边走走看看,市里总归要比村里好。”
赵彩芝认真听着,和苏小眉说了两句话,挽着薛花花的手出了门,其余室友还没来,苏小眉没去的地儿,也要跟着送薛花花,薛花花托她平时多多关照赵彩芝,有空了来村里晚,苏小眉客客气气的说好,等薛花花走了就缠着赵彩芝打听婆家的情况,得知赵彩芝是农民出身,婆家兄弟姐妹都考上了大学,她难以置信,“你婆家以前是地主吧?”她丈夫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别说读书了,简单的加减法都不会算,村里好多人都和他丈夫差不多,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薛家能出几个大学生可是了不起的事,除了地主,她想不到薛花花还能是啥,转而想想又觉得不太对,考大学前要进行政治审核,家庭成分不好就没法参加的。
校园里没什么人了,她悄悄问赵彩芝,“你们家是不是有关系啊?”得多厉害的关系才能把几个孩子都送进大学,苏小眉想象不出来。
赵彩芝心头不舒服,她们凭着自己本事考的大学,如何会有关系,但她没发火,耐心解释,“我婆家土生土长的农民,哪儿有啥关系啊,我妈话少,天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家里仍然穷得揭不开锅,还遭隔壁生产队的人上门打伤了,人穷志短,我妈说人家欺负我们就是看我们好欺负,为了争口气,她请村里的知青帮我们扫盲,天天带着我们读书学习,后来和我三妹关系好的知青回城读大学,时常寄课本给我们,我妈就让我们照着课本的学……”苏小眉再次瞠目,“你婆婆这么有远见?”赵彩芝点头,“人穷志短,她说我们家烂成那样子,就是少了志气。”
“你婆婆像个文化人。”
这种读书的执念,很多文化人都不见得有,她问赵彩芝,“你丈夫在哪儿读书?”“北京。”
赵彩芝如实回答。
苏小眉羡慕了,“北京好啊,将来毕业,让你丈夫在北京给你找个工作,你们夫妻就能团聚了,你们都有工作,不怕养不活孩子,哪儿像我……”她婆家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她没来读书呢,全家人就想着搬来城里过好日子了,小叔子,小姑子,全家十来个娃,都指望她养活,隔得几辈的亲戚都找来了,还逼着她写保证书,想想苏小眉就意难平。
“我不去北京。”
赵彩芝态度明确,“我和小学校长说好了,毕业后还回小学教书,公社离我家不远,天天都能回家。”
“你图啥啊。”
苏小眉气她不争气,“咱好不容易考出来,不就想生活得好点吗,回到村里,和其他村妇有什么不同,换我我是不想回去了,巴不得离得越来越好。”
她和她丈夫感情不多,她都替他生了4个娃了,没有感情是假的,但她婆婆蛮不讲理,平时指桑骂槐说她们家吃饭的嘴巴多,她要分家,她婆婆死活又不干,等她考上大学,更变本加厉的逼她,本来要她选本省的大学,她坚决不答应,就想走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我婆婆年纪大了,身边总要人照顾。”
“要照顾她女儿不会照顾啊。”
苏小眉有些义愤填膺,赵彩芝摇头,“红英有更远大的目标,我不能拖她后腿,我把家里照顾好,她们在外拼搏,挺好的。”
苏小眉看她眼,嘴里暗暗嘀咕了两句,赵彩芝没听清也没细问,两人在校园逛了圈,苏小眉要去外边吃饭,赵彩芝怕天黑不安全,说带的包子香肠还有,将就先吃着,过两天开学就能去食堂吃了,苏小眉这才不情不愿跟着回了寝室。
而此时的薛花花已经在火车站了,站外有个不大不小的广场,零零散散躺着很多人,广场的路灯亮着,薛花花从背篓拿了个草垫子,坐火车没座位用的,她圈着腿,把背篓竖在身前挡住迎面而来的风,时不时有人来询问她要不要住宿,价格便宜,离火车站近,人多能拼房间,刘云芳怕被人盯上,故意挨着几个年轻人坐着,约莫是价格能接受,几个年轻人承受不住寒冷了,嘀嘀咕咕商量着每人出多少钱,惊觉他们要走,薛花花慢慢挪到另外个地。
夜里,广场上静悄悄的,偶尔有两声婴儿的啼哭,不过很快就没了,她身后坐着的是从外省来的,也是送家里人来市里读书,不相识的人凑一块,漫无边际聊着村里的事,听着竟也能打发时间,后半夜,气温更低,薛花花被冷得睡不着,担心扒手偷她的钱,强撑着眼皮不敢睡沉了,想到几个孩子都如愿读了大学,她用不着像以前累了,照顾好自留地,养两只鸡,挣的工分够她和西西兄弟两吃就行了,慢慢地,竟也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时听到周围有杂声,她急忙睁开了眼,昏暗的光下,人影悉悉索索朝售票窗口去,她双腿有点麻,缓了许久才缓过劲儿来,雾气萦绕,视野不开阔,看不清人的长相,她背起背篓,买票就进了站。
陆明来县城接的她,骑的陆建国的自行车,陆德文他们走后,陆建国逼着陆明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