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得可厉害了,她想去城里找她娘,问你有没有办法。”
约莫哭久了,她没缓过劲来,时不时就抽搭两声,看了眼天色,薛花花让她们去堂屋,晚上剩下点粥,叫东东给端过来。
媛媛屁股疼,不敢坐,就站在桌边,脏兮兮的手,藏在桌下,乱糟糟的头发挡住了额头,薛花花叫她吃点东西,她摇头,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薛奶奶,你是咱生产队最厉害的,你胆子大,能不能带我找我妈妈,我妈妈回我外公的家了,坐火车要不了多久就能到的。”
媛媛妈是外市的,走之前偷偷和媛媛说了地址,媛媛记得的。
薛花花叹了口气,“先吃饭,别饿着了,饿久了容易饿出病来,你妈妈不想看到你这样子的。”
她的语气很轻,旁边东东拍了拍她肩膀,“对啊,饿死自己高兴的是别人,你千万不能如她们的意。”
东东口里的她们,毫无疑问指的是李明霞。
媛媛抓着衣服,站着没动,屋里的气氛有点僵,她小声说,“我不饿,薛奶奶,能找到我妈妈吗?”“很难。”
薛花花不想骗她,媛媛妈回城后是什么光景谁都不知道,没结婚还好说,如果重新组建了家庭,媛媛去的话不见得受欢迎,最最重要的是,李明霞她们如果知道自己送媛媛去的,肯定天天缠着自己,这种事,闹到公社别人都会以为是她的错,硬要自己赔个孩子,自己去哪儿赔?“媛媛哪。”
薛花花想了想,问媛媛,“见到妈妈媛媛想做什么?”“媛媛想和妈妈生活,妈妈很疼媛媛,她不会打我,媛媛做错了事不会不给我饭吃,妈妈说小孩子不能饿肚子的,饿肚子将来长不高。”
媛媛揉了揉不住的往下掉,薛花花牵着她去灶房,东东端着煤油灯给她照明,沉默的什么都没说。
媛媛样子像她妈,五官清秀端正,这会受了伤,模样有点难看,薛花花拧了毛巾,轻轻替她擦掉脸上的泥,说道,“妈妈说得对,那媛媛要听话,每顿都要吃饭,妈妈和爸爸离婚了你知道吗?”队上好多知青家庭都散了,孩子们太了解离婚的意思了,媛媛抿着唇,不回答薛花花的问题,薛花花又说,“你的户口跟着爸爸,你要和爸爸生活。”
见媛媛又要哭了,她又说,“爸爸对媛媛不好吗?”她听孙桂仙说过,媛媛爸不是动不动就发脾气的人,不像会虐待孩子的。
媛媛想说不好,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老实实说,“没有妈妈好。”
爸爸天天在地里干活,早晨吃了饭就出门,晚上吃了饭洗澡就睡觉,不管家里的事,有时她和堂哥们争东西,奶奶骂她,他会问两句,明明堂哥们不对,他还让自己让着他们,妈妈就不会,妈妈会说堂哥们以大欺小。
洗干净了脸,薛花花才给她擦手,她的手好多地方破了皮,血都凝固了,薛花花问她怎么弄的,她缩了缩手,“奶奶打的,奶奶嫌我不干活吃白饭。”
“爸爸没说什么吗?”“他不管的。”
几句话,薛花花就明白媛媛爸的性格了,典型的农村汉子,除了干活家里的事一概不过问,她喊西西,“房间有药膏,拿出来给媛媛擦点。”
桶里的水脏了,她换了小半桶水,继续给媛媛擦,开导媛媛,“哪怕爸爸什么都不管,我相信爸爸还是疼媛媛的,只是他太忙了,忙得没时间思考媛媛的感受,因为爸爸也是这么长大的……”家家户户都穷,大人们他白天长时间在地里干活,回到家只想睡觉,哪儿会考虑孩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在他们看来,不饿着,不冻着就谢天谢地了,才不管多的呢。
媛媛有些听不懂薛花花的话,抬头怔怔的看着她,薛花花拧好毛巾晾在竹竿上,和她解释,“爸爸生活的年代太穷了,饿死的人数不胜数,想当而然的以为你不饿肚子就是幸福的,他不知道媛媛心里的想法,受委屈才是媛媛最不能接受的。”
每个时代孩子心里的需求不同,这也是很多大人不理解自家孩子的原因。
“说了也没用,她总我让着大哥他们,明明他们抢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让着。”
说起这个,她委屈地再次涌出了泪,薛花花牵着她进堂屋,叫她把碗里的粥吃了,和媛媛说,“爸爸性格软弱,你又还小,不在家的时候多,叫你让着是怕他们背后偷偷欺负你。”
媛媛咬着牙,没说话,西西拿着药膏出来,薛花花挨着挨着替她抹上,劝她,“妈妈回城肯定有很多事要解决,我相信,等她安顿好了会回来看媛媛的,你跟着爸爸也别抱怨,爸爸软弱惯了,要慢慢的才能改正,奶奶要是打你,你就去撞墙死,国家分了地给你的,你如果死了,家里就会少些田地,你奶奶肯定舍不得的。”
薛花花觉得这是个馊主意,但眼下也没别的法子,她更想教媛媛怂恿他爸分出来自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