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暮染理直气壮的回了过去,说着一双眼还不停在他身上乱瞄。
宋钊:“……”
他忍住被人看光的尴尬,清咳一声:“不用,我自己能行。”而且她知道怎么帮人沐浴?
赵暮染却不管他,上前就去拉他手臂,还很认真的在他胸膛上拍了拍:“上回就想和你说了,你看着瘦,其实还算结实。应该和你修的内家功夫有关吧。”
被一本正经揩油,宋钊压下心底那种诡异的感觉,“嗯,修内家功夫,不在形。”
“这样好看。”她嘿嘿一笑,朝他均匀的健美的胸膛又瞟了两眼。
郎君莫名打了个寒颤,被她强势地按进了浴桶里。
他一坐下,布巾就随着水飘了起来,他余光扫见,不动声色用手将两个角压下。
赵暮染兴致勃勃卷起袖子,寻了皂角,拿着小杌子坐到浴桶边,伸手去解他发冠。
郎君墨发倾泻,少女好奇的在手中握了握,比她的要粗一些,发质也硬一些。但摸起来感觉还不错。
“染染,你在边上坐着吧,我自己来。”宋钊伸了一只手去将头发从她手中取出,赵暮染却是用力一抓,“你自己怎么洗发。”
宋钊侧头看了她一眼,默默地重新坐好。头皮有些疼。
但赵暮染对洗发这事的熟练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她用清水彻底打湿发丝,抹好皂角后一点点搓揉,从发尾往上,然后帮他轻轻按着头皮。手法也异常娴熟。
“我其实经常帮娘亲洗发的。”少女声音轻柔,唇边有着美好的笑意,“每回我与父王去边陲,娘亲在那些日子几乎都会睡不好。医工说,常为她篦发和洗发,柔按放松,能减缓她这种焦虑的症状。”
宋钊是第一次听她说起与安王妃的相处,不由得聚神。
“可是后来父王也听说了,就跟我抢这活,我也就只能排到他例行到边陲军营巡看的日子。”赵暮染说着,就带了几丝抱怨。
宋钊挑了挑眉,其实他早也看出来了,安王对安王妃是百般宠爱着的。
这时水声响起,赵暮染让他微仰了头,靠在浴桶边,开始帮他净发。
清水从木瓢轻缓倾下,郎君隔着水帘看向那全神贯注的少女,她眉眼间少了她平素那种飞扬,似水一般柔和。水滴溅落,湿了她的衣摆,湿了她的鞋袜,她却仍那么专心致志。
宋钊想,他是不是差点就错过了这样的她。
“你要不要把鞋袜都脱了,边上有木屐。”郎君见她停止了瓢水,要去给拿干的布巾,就提了句。
赵暮染应一声,直接就将鞋子踢掉,除了湿袜不说还把裤腿都给卷了起来。净过手后,穿着木屐哒哒哒又回到浴桶边。
少女细白匀称的小腿都露在外边,又是一身红衣,那片雪肌在微暗的净房内异常打眼。宋钊看着它从眼前掠过,视线不由得又跟在她穿着木屐的光足上。脚背也是一片瓷白,小巧的脚趾头圆润,透着淡淡的粉色。精致得像贝壳里的珍珠一样。
宋钊就想起那天在马车里,他曾将这对玉足抱在怀里。
他喉结滚了滚,移开目光。
赵暮染并未察觉,将他湿发用帕子擦干了些,然后简单束起,想要给他搓背。
她让他往前靠时,发现郎君背后的伤已经脱了痂,新生的皮肤颜色很浅。
“这几处,当时究竟怎么碰到的。”她纠结了起来。
明明是将人护得好好的啊。
宋钊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转而道:“你见过叔祖父了,没有想问的?”他觉得现在应该要有沉重一些的话题来稳定下心神。
“有的。”提起这个,赵暮染想到要问的事,“护国公当初为什么要抢你,他对你好吗?”
“视我如已出。原因,我也说不清,他从来都避而不答,甚至极厌恶我与杨家来往。”
果然是很奇怪,她听着皱眉,又问道:“所以你有一阵时间没有联系杨家,那后来呢,你又是怎么说服他的。”
宋钊抿了抿唇,语气有些自嘲:“如若不是连遇战事失利,陛下勃然大怒,趁机会收了兵权。我不顾阻拦,重新在陛下那让他对宋家有好感,我与杨家或许还不会有来往。”
“——护国公他,极不喜欢我父亲,在我小的时候一再说,我并不是父亲所出。”
可那时他虽才六岁,却是记事的年纪,简单的是非还是能分辨的,何况那之前都是与父母一同生活。
郎君说着,语气又更淡了些,“有一段日子,我也曾动摇过,不过,那动摇只有很短的时间。”
赵暮染一愣。
怀疑自己的身世吗?
“现在想想是有些可笑,护国公府……等你回都城了,接触了就知道了。”宋钊轻轻闭上眼。赵暮染就去掰了他的脸,让自己能看到他的神色,“那你对护国公府是什么样的看法。”
“看法……”他笑了笑,仿佛又没有笑,“对我有恩,和杨家一样,我不能看着他们真的倾塌。”
赵暮染突然意识到,他身上压了很多责任,如山重。
她捧着他的脸,指尖停在微微蹙起的眉峰上,“你当初让皇伯父再信宋家、信你,很艰难吧。”
宋钊眼神就变得凌厉起来,“算吧。我一个人,去将他早忌惮很久的严浩杀了。我带着严浩的人头去见他,做好从宫中出不来的准备,那时,已经别无他路。”
严浩?
前任严相。
赵暮染抚着他眉峰的指尖微微一颤。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