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
我瞪圆了眼,“真的?”
傅荆怀点头,“这一桩桩,一件件,若私下你也能唤我表字,我就都饶你。”
做皇帝是万人之上,那一层只有他一个人,明明有表字,却无人敢叫,怪不得他的语气会流露出一丝悲凉。
“卓……屹……”
“哈哈哈哈,果然再好听的字从你口中吐出,品味就降了一阶。”
我默默扶额,真心觉得大岐国气数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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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陛下钦点我做饭,我也不能抗旨不从,好在我们文官在生活上也是比较机智多谋的型,随便切点菜放进锅里炒巴炒巴,都能用天花乱坠的言语佐味出一份佳肴。
不像鸢喜那号武将、生活中的小呆逼,你就算把她的头按在灶台里,她要是能凭眼力分辨出盐和糖来,那祖坟都得为她冒一回青烟以兹奖励。
人都说君子远庖厨,可傅荆怀显然不够君子,我给冬瓜削皮的时候他在旁边看着,我剁排骨的时候他还在旁边看着,看得我是心慌又紧张,手一抖就往锅里撒多了盐。
他眉头才刚微微皱起,我又装作淡然地多加了一瓢水进去,仿佛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内。
“平素总是御膳房为我备膳,我倒一直挺想看见有女人肯亲自为我下厨做上一回,”傅荆怀突然开始乱发感慨,“想不到这种柴米油盐的画面也挺带感的……”
我简直没法接茬,只能任其冷场,寂静的灶房仿佛有北风咻咻而过。
虽说我不应声,可傅荆怀自己个脑补得还挺欢快,他接着又跟我掏他那不知真假的心窝子,“若钦,你也老大不小了,别一天天过得云里雾里的,这朝堂本就不是女人的世界,你的当务之急应该是为自己寻摸一个男人,一起搭伴过个小日子才是。”
嫁不出去的女人向来是爹娘的噩梦,我没有爹娘,师傅也不觉得我是恶梦。现在看来,最觉得我是恶梦的人反倒成了傅荆怀。
我挥舞着大勺在锅里搅了一搅,才回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啊对,”傅荆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假不唧唧地作恍然大悟状,“我竟然给忘了,女人当了文官武将,那就不好找对象了,啧啧我这个提议真是难为你了,哈哈。”
咱没话题可以噤声的好吗……非逮人伤口上撒胡椒粉也太不厚道了吧?
我翻了个白眼,按捺着往锅里下砒霜的冲动,“好了,可以吃了。”
“哎呀好香啊,真是馋死人啦~~”来钱和招财在灶房门口探头探脚,隔空拍我马屁。
我洋洋得意,给傅荆怀盛了满满一大碗。
可他吃了第一口就吐了,“呸,太难吃了!”接着他就招手把来钱和招财叫了进来,“既然你们觉得香,你们吃,把锅都给朕舔干净了。”
来钱他俩的表情立马就变得精彩纷呈。
“难吃?怎么会……”我拿起筷子去夹冬瓜,冬瓜太浓,夹不起,我夹了一块排骨进嘴,排骨夹生,咬不动,理论好掌握,操作实在是难啊!今晚这道冬瓜炖排骨简直就是我人生中的一个丑闻!
我的声音带着放弃治疗般的绝望,“陛下,也许这是失误。”
“若钦啊,”傅荆怀叹了口气,不过难掩嘴角露出的笑意,他当着奴才们的面毫不留情地嘲讽我,“其实朕是想夸你一句‘下得厨房,上得朝堂’来着,但是品尝了你做的菜后,朕觉得,你今后还是把重心放在如何在朝堂上为朕分忧得了,反正也不好找对象,那就别找了,也别再为别的男人下厨冒险,快点答应朕!”
陛下,人生已多艰难,如此拆穿我,你的人性光辉何在?!
“哦。”但我只能如此回答。
……其实我这个理论小巨人至今也就下过两次厨,上一次,自然是为云卿。
他当时坐在我面前吃我做的饭,姿态优雅地就像在食玉盘珍羞,直到吃光了之后他才对我说:“其实……盐还是放少一些可能会比较好。”
“你的意思就是说不好吃喽?”
“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那到底好吃不好吃?”
他笑得如同三月春花,给我了最动听的二字假话,“好吃。”
傅云卿那日在听夫子讲课时频频喝水,达到日饮水量之最,也是多亏了我的“功劳”。
“嘭———”桌子一声巨响,是喜怒无常的皇帝陛下又换了脸色,“朕在你面前,你还心不在焉地想什么呢?!”
我赶忙认怂,“陛下息怒,微臣知罪。”
傅荆怀就跟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孩一样,又跟我拍桌子:“朕还饿着呢!”
我实在无力,凑到他耳边小声建议,“要不然就把下午剩的一点菜给你热热吧?”
他的嗓门一下子就拔高了,“你想给当朝天子吃剩饭??到底你是脑子不好还是胆子太肥?啊?祺缪。”
我:“……”
“走,出去吃!”傅荆怀拍板决定。
我心中一阵翻涌,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这样合适吗陛下?大婚前夕您来微臣府上,要是被御史台知道了,一定会马不停蹄地上奏参臣几本,还会往臣身上叠加无数贬义形容词。这些可以预估的风险微臣都认了,可要是再怂恿陛下出去吃夜宵,到时候碰上个刺客什么的,微臣还活不活了,陛下您就别再给臣的人生增添新的刺激了好吗?”
“朕想做的事情,有不合适的吗?”傅荆怀轻飘飘地笑了一下,似乎心情又变得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