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沉默,表情没有一丝松动。
大石盯了手冢好一会儿,有些放弃似地耸耸肩:“再这之前,能先听我说段故事吗?”
见手冢默许,大石开了口:“很久很久以前,小a小b是很好的朋友……”
六年来他始终不曾松口,可是现在他因困惑不得不选择吐露往事,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巨大的压力已经使他喘不过气了,他想要有个人来理解他,来分担他的烦恼。如果是手冢,应该能明白怎么做才好,或许冥冥中自己还保留着中学时那颗依靠部长的心吧。
六年前的那个日子是大石至死都不可能忘。
从十年前起,不二的联系就减少了很多,踪迹也突然变得神秘起来。但是凭着过去亲密的关系,他们还是会偶尔见面聚聚。不二本不愿告诉他们新的住址,也委婉地拒绝串门,不过在英二的软磨硬泡下还是屈服。新住址很偏僻且不好找,他们都纳闷为什么不二家要搬到那种地方去。
本来日子将一直这样平淡如水地过下去。渐渐长大的他们都拥有越来越多的自我烦心事,淡去联系也是不可避免,并不会有人太过上心。不过菊丸倒是特别热衷拉旧友,从某种层面上说,他们关系的加固菊丸起了很大的作用。
那一天菊丸一脸兴奋地跑到他面前说,要跟不二一起出去玩,还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但那天他碰巧有课题要做,于是菊丸就一个人去了。
这个决定让人后悔至死。
认真做课题的大石突然接到一通电话,他心急火燎地赶到所述地址。当出租车左拐右拐,停在某豪华俱乐部前时,他来不及惊讶,急忙跑了进去。
他清楚地记着那个场景,甚至已无比清晰地烙入骨血中。
打这通电话的人抱着菊丸从走道深处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那头栗发浸满汗水,遮贴在脸庞模糊了表情,倏尔有几滴夹杂着血丝的液珠顺着那人低垂的脑袋不知从发尖还是从脸庞滴落,砸在怀中菊丸的身上,化入他的伤痕里。
不二怀里的菊丸,眼神呆滞地直视天花板,身上套着雪白整洁的崭新t恤与他满身的狼狈形成鲜明的对比,露出的肌肤上青青紫紫各种伤痕无法计数。被那双布满狰狞抓痕的手托着,菊丸显得异常孱弱,脸色惨白毫无生机。
不二甚至没有抬头,他凌乱的衣领曝露出脖颈的又几处抓痕,他的腮帮微肿嘴角有血珠却不自知,他用沙哑的声音道:对不起。
大石不发一语握住菊丸血迹斑斑的拳头,颤抖着声音唤:“英二。”
菊丸没有反应,依旧睁着惊恐的双眸,眼眸深处毫无焦点。大石突然感觉自己不敢唤第二声,他慌张地想接过菊丸,可是不二却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我来。”就如同一句警告一样。
大石恍惚中就已经和不二菊丸坐进了出租车内直奔医院。他颤着手拂开菊丸脸上的发丝,试探地叫:“英二。”
英二,我是大石呀。
你给点反应好不好。
不要让我担心啊。
全部没有反应。
当他绝望地以为无论怎样的动作都不会产生效果的时候,菊丸突然尖叫着甩掉不二欲擦去他拳上血迹的手,惊恐地瞪着不二,拼命往大石的怀里缩。
“不要碰我!”
那一瞬间大石才真正开始消化整件事情的始末,才真正把注意力分散到那个罪魁祸首的身上。
不二的眼神里似有挣扎,但他还是柔声唤:“英二,我帮你擦掉血迹。”可是菊丸再次打开了他的手:“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不想再看到你!不想看到!”
大石突然想起不二的道歉,他一把抱住颤抖的菊丸,质问不二:“是你干的?”
不二的目光里满是悲伤疮痍,他想去碰菊丸,声音微颤:“英二?”
可是手伸到一半就再也挪不近哪怕一寸,菊丸凄厉地喊着:不要!不要!大石紧抱着菊丸安抚,菊丸缩在大石的怀里颤抖着自言自语:不二,我们不是最要好的吗?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大石握紧了拳头,压抑不住大吼:“告诉我是不是你干的?!”
不二揪紧了手中的纸巾,悲切地看着蜷缩着的菊丸,良久,终于抬头迎上大石的目光,毅然决然地道:是。
冰蓝中盛满的是觉悟和绝望,背后隐藏的是再也无法抹去的悲痛。大石竟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任何责骂言语。
当手术灯亮起的时候,看着那个一直在门口一动不动的背影,该有的火气终于涌上,他一把揪住不二的衣领,想挥一拳过去,却发现拳头怎样也落不下去。他厌恶这样也会心软的自己,他厌恶无法保护英二的自己,他更厌恶就算这样也不愿接受事实的自己。
他紧揪着不二的领子,就算有衣料相隔他的指甲还是深深陷入手掌中,刷青了一角。不管声音的调子是多么的奇怪,句子是多么的破碎,他含着泪珠用尽全力朝那个波澜不惊似的人吼:“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他可是英二啊!整天笑着蹦着喊着你的英二啊!你怎么忍心!你怎么狠得下心伤害他呢……呜……”
直到被赶来的其他人拉开,不二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动过一步。他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似一尊雕塑,几乎感觉不到他的情感波动。
“……小c狠狠伤害了小a,可是小c也是他们的朋友啊,你让小b怎么办?”大石的表情很痛苦,他近乎无助地望着手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