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你这个人那么较真做什么。”凌无悔噘嘴道。
越子临想也不想,道:“那让她杀了我。”
“你绝对不反抗?”
“当然要反抗,”越子临道:“她又打不过我。”
凌无悔看了她一会,突然大笑出声,道:“越左使,你太有趣了,真的。你比那个连嬅有趣多了,如果当时买我下来的人是你,说不定我们现在还恩恩爱爱,美满缱绻呢。”
都说戏子无情,她演戏成疯,比戏子更无情。
“可我若是连嬅,当时就不会把你买下来。”
凌无悔滚到床上,盯着上面鹅黄色的帐子,笑个没完。
凌无悔道:“越子临,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喜欢上一个心狠的,不会有好结果的。”
越子临呵了一声。
凌无悔又道:“你别不信,那段不疑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主,她现在清风明月,光明磊落得跟个圣人似的,可我告诉你,那是段思之教的好,段思之把她骨头里那些杀伐都压住了。”
“这种人,你要么别喜欢,你要么喜欢了,就一辈子不负她。”
凌无悔看越子临根本一点都没听进去,叹气道:“你说了,你要是负她,你让她杀了你,到时候记得备好止血药,别被人捅死。”
越子临道:“你以为我是你?”她眉间仍有冷意不曾散去,“我要是做,自然做的利落,不留一丝把柄,还会给自己留后路。”
“你不听我的?”凌无悔道:“你这个人,太过自负。像你这样的人,都是死在自己手上的。”
越子临淡淡道:“我会不会死,会怎么死,谁杀的我,这点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要是再说下去,你就会死。”
任谁都不喜欢别人拿自己的生死放在嘴边。
凌无悔道:“你告诉连嬅,没事别往这边来,我不想见着她。”
越子临道:“知道了。”
“你也回去吧。”凌无悔道。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什么都没擦,有些干了。
不过这出戏她很满意,是她最满意的一折。
自母亲死后,父亲对她的态度就大为改变,年少时喜欢的人也死在了边疆,虽有兄长照拂,到底多有疏漏。
她喜欢见别人爱她,爱到骨子里。
然后再生生毁了这份喜欢。
她随手扯下纱帘,软软的纱都落到了她的脸上。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她好像再唱,语调缠绵。
便纵有千种风情……也是,一折戏。
现在,这折戏唱完了。
凌无悔闭上眼,她累了,想睡觉。
于是她就睡了,睡得很甜。
……
越子临回去干坐了一天。
她忙惯了,偶尔闲下来还觉得无趣,此处又没有什么书,笔墨纸砚却很齐全。
越子临画的一手好画,是她父亲亲手教给她的。
她尤其擅长画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她不知道该画谁,因为谁都是模模糊糊的影子。
那些活着的,死去的,都是模模糊糊的影子。
这在这些如烟的影子中,有一人是鲜明的,活生生的。
竟是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