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她当然懂那婢女的心思,但也不想解释什么,若她们那样想自是更好,以后省了她不少麻烦。
红姨一把推开门,穿着大红袍子,头上插了一堆大大小小的凤纹金钗,笑容满面,扭着腰过来。
“哟!容儿,你可真是我的贵人,才来就让我这云良阁锦上添花。”红姨甩着手帕,对她态度极好,后面跟着的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瘪着嘴一脸不屑的模样。
“红姨抬举。”她缓缓上前,行了礼答道。
“这脸蛋,这身段……怪不得柳大人那么喜欢,我是个女人看着都动心。”又转身对着后面那一群女子训斥道:“你们都学着点,别一个个粗枝大叶的,不争气,哼!”
“柳大人?他是……”虽跟他共处一夜,却还不知其姓名。
“柳大人就是当朝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柳云戟。”她的随身侍女回答道。
她自是知道这柳云戟的,在白狼王宫时,隐约听人谈起过,她不是娶了静妃的妹妹吗?
“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还这么迷糊呢?柳大人可留下话来,要你歇着不待客,若日后飞黄腾达了,进将军府做个宠妾,到时候红姨都得巴结你。”
“红姨说笑。”语气冷冷的,脸突然僵下来。她看到老鸨身后那个檀木托盘里放着一块雪白的绸子,上面的一抹红色格外扎眼。
红姨又在屋里寒暄几句,并将屋里的婢女警告了一番,让她们好生伺候后带人离开了。
她有些失魂来到园中,莫不是喝酒乱性……她简直不敢想,她明明记得自己小心控制酒量,虽小酌几杯,但不至于不省人事,被人占去便宜也不知道。
忽然听到隔壁墙脚后两个女子在议论,她便躲在梨花树下细细听起来。
“那新来的容姑娘真是讨厌,一下子就占了风头,我以为柳公子迟早得被我拿下呢!”女子娇声娇气说道,语气中透露着极度不满。
“哎呀!你也别抱怨了,谁让我们的父母没给我们生个好脸蛋呢?”
“我就是气不过,看她那狐媚子样,在红姨面前还会装腔作势,红姨都快把她捧上天了!”那女子又跺脚又撅嘴的骂道。
“那你想不想重获柳公子芳心?”字字句句透露出算计。
“我当然想,姐姐可有妙计?”那女子突然喜出望外,如掐到一根救命稻草。
另一个女子,目光扫了扫左右,对着她的耳朵窃窃私语。
……
她缓缓离开园中,自己终究也跟他们一样,成了残花败柳,何苦自命清高,至于谁要俘获谁芳心,与她无甚关系……
“姑娘,姑娘……”远处的婢女叫了好几遍。“姑娘……”婢女快步追上她,大声叫道。
她停下脚步,没有回答。
“姑娘,红姨让你去西暖阁,柳公子来了。”婢女眼睛透露着高兴,不过是替她高兴。
“哦!让他稍等,我换身衣服就去。”口气冷冷的,能冻住人。
她穿了一身素白麻衣,犹似丧服。一旁的婢女看她怒气冲冲,没敢拦着,而是偷偷去禀报了红姨。
西暖阁内,依旧琴声悠扬,檀香从紫铜炉中缓缓升起。她一脚踢开门,持匕首进去,直直的往男子刺去。男子猝不及防,胸口的鲜血瞬间映红了银白色的长衫。
男子皱眉大喊:“你干什么?”
“你毁我清白,我要你偿命。”她疯狂的嘶吼道,憋了很久的痛苦终于喊了出来,手下的匕首又刺深了一截。
“你清白……你是说那喜帕?”男子突然明白她过激举动的原因。
明知故问,她傲慢的偏过头,不想看他,突然斜眼瞧见他左手中路用白布条包裹着,她拽起他的左手,一把揭去布条,上面一个浅浅的小口。
她瞬间明白了喜帕上的那一抹红渍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帮我?”她强硬的态度,突然软下来,哽咽的问道。
“我只当你是知己。”男子右手扶着匕首,疼的咬牙,脸色发白。
“我去拿药箱,给你包扎。”她张忙的看了一眼四周,除了花瓶摆设,并无可包扎之物。
正当他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出去,红姨带着一帮人来到门口。细声细语问道:“柳公子是否需要添些茶点,我这就命人送来。”
他强撑着说道:“有劳红姨费心,暂且不用,我跟容姑娘聊得尽兴,莫再来打扰。”
红姨听的半信半疑,还未离开,容儿看着他胸脯又红了一大片,忍不住要去拿开门栓。
男子压低嗓音吼道:“回来!”她眼里喊着泪花,缓缓退了几步。男子又细声说道:“你可知谋害朝廷将军,是何罪刑?”
她低着头,嘴唇微微发抖,没有说话。从小在王宫长大,她当然知道……轻则死罪,重则株连九族。
“快去弹琴!”男子命令式的说道。
她不懂,现在还要弹什么琴,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快呀!”男子皱起眉头,催促道。
她只得上前,坐在琴架前,用手指颤颤巍巍的谈起一曲长相思。
红姨听到屋里琴声,便带着一干人等,悄悄的散了。
过了一会,见外面的人散尽。男子咬牙拔下匕首,疼得汗珠一颗颗滚下来,容儿手足无措。用手绢给他擦了擦额头,他用右手捂着胸口,踉踉跄跄从云良阁极其隐蔽后院小门偷偷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容儿一直等他,可是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归元四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