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付账。
丁雨莲被这气氛感染了,脸上都多了几抹血色。
等买完了花,方萤又带着丁雨莲去附近的公园散步。冬天风冷,但走一阵身上就暖和了。丁雨莲走累了,在长椅上坐下。
方萤蹲在岸边,掰点儿饼干丢进湖里喂鱼,饶有兴味地看着红色的锦鲤围上来,争抢过鱼食,又散开。
蒋西池立在一旁看着——他从没见她这样真心实意地高兴过。
方萤喂了会儿鱼,转过身来看着丁雨莲,笑说:“妈,你也过来看看吧,这几条金鱼可肥了。”
丁雨莲一缩肩膀,“我……我不喂了。”
方萤有些失望,脸上欢喜的神色立时消退了三分。
站了片刻,蒋西池往她身旁一蹲,伸出手,“给我一点儿。”
方萤把手里的碎饼干递过去,蒋西池拈了一点。
有点儿痒,像什么啄了一下。
蒋西池把碎末撒进湖中,“阿姨是不是不常出门?”
“她怕。”
“怕什么?”
没听见回答,只看见方萤紧抿着唇,泄愤似的,把手里剩下的饼干屑,一口气撒入了湖中。
下午四点,三人回到荞花巷。
蒋西池一手抱着一盆花,把方萤和丁雨莲送到了门口。
方萤接过花盆放在门前台阶上,又转身一步跳下台阶,两手插进衣服口袋里,“你明天有时间吗?”
“有。”
“我去找你玩,好不好?我们一起写寒假作业。”
“好。”
方萤看着他,眼神明亮,“阿池,今天谢谢你。”
·
第二天早上八点,响起敲门声。
蒋西池赶在吴应蓉之前把门打开了。方萤换了件白色棉袄,下面穿着一条浅蓝色牛仔裤,这一身衬着她比平常文静了许多。头发也应该是认认真真梳过,发尾没像平常一样翘起来。
“阿池。”
蒋西池盯着她多看了几眼,“……进来吧。”
她站在门槛外,往里一瞥,有点儿忐忑,“你外公外婆呢?”
“在家。”
话音刚落,系着围裙的吴应蓉就从厨房里走出来,“阿池,谁啊?”一瞧见门口探进来的脑袋,愣了一下。
“外婆,我同学方萤,过来跟我一起做寒假作业。”
“哦,”吴应蓉无所适从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那个……请进来吧。”
方萤笑说:“吴奶奶,打扰了。”一背身,从门外搬起一盆富贵竹递上来。
蒋西池也跟着愣了一下——昨天从花市上搬回来的富贵竹,原来用处是派在这儿的?
吴应蓉倒是真没想到方萤这样识礼数,接过她递上来的盆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局促地站了会儿,说道:“那你们去屋里做作业吧——书桌够不够,要不我给你们把饭桌腾出来?”
“够了。”
“那行,你们……”吴应蓉往厨房里张望一眼,“我还烧着水,就先不管你们了?”
“外婆,您忙吧。”
方萤进了门,抬头,把蒋西池的房间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地审视一遍,“你房间好大。”
蒋西池往书桌前多放了一张凳子,“以前是我妈住过的……”
“你妈妈……”
“我五岁的时候去世了。”他看方萤一下沉默了,似有歉意,又说,“没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我那个时候记忆也不深。”
方萤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手枕在双臂上,看向蒋西池,“……你徐阿姨对你好吗?”
蒋西池沉默着,过了片刻才说:“……再好也是外人。”
气氛立时有些伤感。
蒋西池自己也觉察到了拎过来,翻出课本和本子,“写作业吧。”
……最后,就他一个人在写。
两个人一人分了一只耳机,他哼哧哼哧写数学题,方萤在一个本子上……抄歌词。
蒋西池有些无奈,“你好歹写点儿啊。”
“不想写。”
蒋西池把她的歌词本一盖,递过语文《寒假生活》,“你写语文。”
方萤哀嚎一声“你好烦”,但还是勉为其难地翻开了,一手撑着腮,一手懒洋洋地捏着铅笔,往习题册上填“abcd”。
蒋西池看她速度这么快,又说:“你别乱写。”
方萤一脸无辜,“没乱写啊。”
蒋西池将信将疑,拖过来一看……还真的都是对的。
一上午,在蒋西池的鞭策之下,方萤一边开着小差,一边把语文寒假作业写了五课。
吴应蓉往屋里来了两次,给他们送饮料和小零食,顺带着观察方萤这个人。
说来也奇怪,邻里口中的“混世魔王”,在蒋西池跟前,温顺得跟只小羔羊一样。
中午,吴应蓉做好了饭,往厨房里喊了一声,“阿池,跟小方出来吃饭!”
蒋西池应了一声。
方萤伸了伸懒腰,打个呵欠,从椅子上站起来。
蒋西池跟在她身后,无意识瞥了一眼,忽地一怔,“方萤。”
方萤回头,“嗯?”
“你裤子上……怎么有血?”
方萤立即转头去看,屁股后面,靠近胯间,浅蓝色的裤子上,一团暗沉色的血污。
她愣了一下,手足无措,想去碰一碰,手却不自觉地颤抖着,快靠近时又缩了回来。
她没有受伤,也并不觉得疼,她有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吴应蓉端着两盘菜从厨房出来,看两个小孩儿在门口傻站着,“怎么了,出来吃饭啊?”
蒋西池隐约有点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