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断此番讨论。他狠狠地躺了下去,背过身。
范氏诧异,这……跟她闹脾气了?啧,她心中就好受了?行!她亦复躺下来,不服输地同样背过身去!
一对老夫老妻,就如此背对背你不理我我不理你地赌着气过了一夜。
取得赵太夫人与范氏的真心相助,岂够,唐琬马不停蹄地回唐府,向娘亲求助。
唐夫人一听女儿要求孕,首先紧张地追问:“怎了?德甫逼你了?赵府逼你了?”
“不不,娘亲稍安勿躁。”唐琬明白娘亲的担忧,遂连声安抚:“此乃女儿的想法,亦由女儿提出,士程与赵府并无任何逼迫。”
“……”唐夫人顿了,细想一会,又皱眉问:“那是你想生孩儿了?”
唐琬点头,“女儿癸水一直如常,可偏生怀不了孩儿,总觉得许是哪里有个坎儿,要是跨过去了,怀身孕就没大问题了。”
唐夫人虽亦点头,但说出的话并非支持,“许是女人都有当娘亲的心愿。可你想过没,你年纪不轻了,如今才来怀孕生子,怕是会受不住?”
“女儿自是考虑过。但娘亲也晓得,士程待女儿极好,女儿想为他做些事。若是能生下子息,一来给赵府继承了香火,二来女儿能有自己的骨肉,两全其美。”
唐夫人仍然不甚积极,沉默了一会,才叹气道:“虽然娘亲以往常言道恨不得你能生儿育女,可那是因为知道你生不出呀,纯粹磨磨嘴皮罢了。事实上,你怀不了孩儿,自然免遭怀孕生产之害,又有婆家接纳夫君疼爱,娘亲替你偷着乐呢。知道吗?女人生产,犹如入鬼门关,身子若是挺不住,就此一命归西的人不少。”
“女儿知道。”纵然向天君求子不成,但天君答允过给她三年阳寿。算来,她若在三年之内生子,那饶是身子抵受不住,亦不至于马上毙命吧。
看出女儿心意已决态度坚定,唐夫人只好提醒:“你还得明白,要跨过那个坎儿,过程绝非易事,心身艰辛是至少的,还有痛与折磨。而这种种,从头到尾,辛苦的痛的挨折磨的,都是你一个人在熬,旁人想替你消受都不得已。”
唐琬点头,她已做足心理准备。
良久,唐夫人又叹了口气,“好吧,但你得答允娘亲,千万莫拿性命去拼子息,懂吗?”
当初唐夫人就是玩命地又拼了一个女儿,如今想来,仍心有余悸。当时她誓要拼孕的心英勇无敌,无人可挡,眼下到她女儿了,她才领悟到那种心慌与恐惧,怪不得彼时唐老爷使劲阻止她。
过了元宵就回到唐府的周树宝,得知唐琬回娘家后,兴冲冲跑来看她。
两人于花园闲坐,听说了唐琬回娘家的用意后,周树宝惊讶地问:“姐姐要生娃儿?”
这许是一件值得赵府高兴的事,可他并不。毕竟,他的娘亲就是生子时难产而死,他打从心底认为,生子是一件要命的事!
唐琬理解他的心思,安慰道:“如今八字没有一撇。不过我希望能尽快实现,你得支持我。”
“……”周树宝哑言。总不能说反对的话扫她的兴,可心底又隐隐对抗,憋屈了。
不知是向他解释,抑或自我感慨,唐琬仰头望天,抒叹道:“我这辈子,一生似是浑浑噩噩,许是从来衣食无忧,所以鲜有所求。如今我想生子,尝尝当娘亲,与士程共享天伦之乐的滋味,亦是尽妻子的责任。你说,是一家人有老有嫩的乐也融融好,还是光光两口子终老好?”
周树宝听得很是认真,回答得也不马虎:“我是希望爹娘大哥和我,还有那个未能出生的弟弟或妹妹,能一家人住在一起,最好。”
“正是那种感觉。”
周树宝垂了垂头,之后又仰了起来,对唐琬道:“那你不要死。不要像我娘亲那样死掉。”语毕之后,回想起唐琬说过,凡人总有一死,遂改口道:“生娃儿的时候不要死。”
“不会的。”唐琬安抚他的脑袋。
唐琬走后,周树宝仍为此事思忖了许久。后来他忆起沈婆婆的话,遂向鹤望兰花说起话来:“爹,娘,大哥,那个弟弟还是妹妹,你们在天之灵,保佑蕙仙姐姐能顺利生下健康的娃儿吧,她是我如今最好的亲人了。”
过去唐夫人生过两个儿子,可惜先天不足,夭折了。后来又辗转怀上女儿,拱于手心百般照料才养育成人。所以对于怀子育子,唐夫人有独特的一套策略。
她把当年自己尝过的种种,一样样传授给女儿。诸如,请风水师傅到府上比比格局。
唐琬记得当年娘亲也把风水师傅请到陆府,可惜师傅最后摇头叹气地走了,还惹来陆老夫人一顿“神棍”的鄙夷。
她本人起初对风水命理并不相信,包括之前娘亲说,两位兄长的夭折与唐府命格有关时,她还认为可笑。可死过一遭,遇上小狐仙家之后,她信了。
“你信吗?”唐琬问赵士程。
赵士程无奈一笑,“信不信也由你。”
跟她往日在灵江寺问他是否信天上住着仙家一般,赵士程模凌两可的态度之中,偏向质疑。
不过,当风水师傅围着厢房钻研了一圈,再建议他们如何调整摆设时,赵士程还是很乐意配合的。当中,风水师傅看到那盆鹤望兰时,愣了好一会神,接着让唐琬把花放置厢房的西南角。唐琬一一照做。
“你觉得不,如此摆过一阵,感觉舒坦多了。”唐琬心情分外畅快。
“许是。”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