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纪春尤突然就理解了他那种害怕被考验的心情。
在租界,她认识了很多人,除了和她一样流亡而来的人,还有身在租借里,却早已接受到了考验的人们。
她的家乡已被日军占领,亲人音讯全无,所在的队伍也却不知去向。伤愈后,她凭专业素质在诊所找了个护士工作,杨新秀是她的病人之一。
杨新秀曾留学日本,回国后继承家业,以大红花轿迎娶了他现在的妻子,同学的妹妹,一个日本姑娘。他一直不肯说自己受伤的原因,但纪春尤听说,他是在谈完生意晚归的夜晚,被人拖进黑巷蒙头毒打。
看似平静的租界,处处蔓延着仇恨。
杨新秀以为她只是个普通护士,相比其他人不知何时爆发的情绪,她的安静与柔和令他有了想要倾吐的念头。
他说起自己的日本妻子:“我在樱花盛开的季节离开日本,她跑来送我,落樱在她身后飘扬,就像下了一场雪,我的心忽然被冻住了。”
纪春尤神情淡漠地听他讲述,将带血的纱布层层取下,换药的动作一刻不停。
“于是我向她求婚,请求她和我一起回国。”他陷入回想,神情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