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
都说婆媳,妯娌,姑嫂关系最难处理,小焦氏没遇到前面两个,反倒在最后一个上触礁。
不过这些琐碎小事,她并不打算和顾凌说,一来自己刚刚嫁入顾家,立足不稳,顾凌对她的感情也不是很深,说多了只会适得其反,二来若是经常在小事上告状,难免会给人留下长舌妇人的印象,以后遇到大事需要夫妻商量,估计顾凌也听不进去了。
顾凌见她如此通情达理,心里自然是满意的:“那四娘呢,为何说她像木?”
小焦氏笑言:“木者,树也,栋梁也,敦厚平和,不骄不躁,不偏不倚,不若水之柔和,又无火之猛烈,依我这些日子看来,四娘的性情倒与木性有些相近了。”
顾凌有些惊异:“没想到你对她的评价竟如此之高,我还以为你要说她木讷呢!”
小焦氏:“四娘可不是木讷人,她虽与夫君非同母所出,但待我却是极亲厚的。”
顾凌感慨:“的确,我们这一支的兄弟姐妹虽然不是同母所出,却没有其他人家家里那样争斗不休的情景,想必是顾家祖宗在天之灵庇佑的缘故。我听说严家因为这一代信国公所出子女甚多,平日里后院也多不安生。”
小焦氏微微一笑:“何止是严家,连我们家,我那几个异母弟妹,其实与我也不是一条心。”
有比较才有高下,顾凌原先也觉得自己家里头兄弟姐妹之间亲情有些淡薄,就拿他和顾准来说,其实他对这位异母弟弟也没什么不满,只不过毕竟不是同母所出,加上年龄相差悬殊,根本处不到一块去,以至于他每每看见别人家里头哥哥带着弟弟出游打猎,又或者弟弟和哥哥一起打架读书就有些羡慕,如今一比较,反倒是自己苛求了。
话说回来,顾凌还得感谢他父亲娶了一位毫无威胁力的后娘,否则若许氏是焦太夫人那样的人物,只怕他如今也省心不起来了。
不过从小焦氏的话,顾凌却想起另外一件事,心中一时有些复杂滋味。
“夫君?”小焦氏见丈夫忽然不吱声了,忍不住询问。
顾凌回过神,斟酌词句道:“我有个侍妾,想必你先前也听说了……”
小焦氏自然而然接下他的话:“是七夕么?先前阿家也与我提过的,她在夫君跟前侍奉数年,忠心耿耿,无须夫君交代,我也会善待她的,夫君且放心罢。”
顾凌原本也觉得没什么,甚至还想好了如果小焦氏不高兴,自己应该如何应对,但见她这样和善,反倒有些脸热起来。
七夕乞巧,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他当时给侍妾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没多想,完全是情到浓时不由自主,在小焦氏进门之前,他也的确很宠爱这名侍妾,但侍妾终归是侍妾,地位是不可能与主母相提并论的。
大魏律法沿袭前朝,有正室在时,妾室的儿子即便当了官,得封诰命的也只能是嫡母,只有没嫡母的情况下,才能封生母。
顾凌还能年轻,年轻意味着总会做一些冲动的事情。他和七夕好的时候,也曾许下过不少诺言,如今想来却有些幼稚了。小焦氏没进门之前,他担心以后自己的妻子苛待七夕,现在见了小焦氏处事大方,倒是没这层担心了,却怕两人相处不好,怕小焦氏心里膈应。
“你放心罢,我会让七夕好好侍奉你,对你敬重有加的。”他向妻子承诺。
小焦氏笑了笑,没有说话。
就在顾凌这番话之后不久,顾家长房便传出怀孕的消息。
不是小焦氏,而是侍妾七夕,身孕已有快三个月,却刚刚才被诊出来。
这是顾凌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是妾室所出,焦太夫人也很重视,还破天荒召见了七夕,赐下不少东西,许氏自然也不敢怠慢,请来大夫定期为七夕把脉。
自己刚进门没多久,侍妾就怀孕了,这个事实任谁听了都不可能高兴得起来,但小焦氏不是顾画生,不会将所有的心事表情都摆到面上去,即使心里再不愉快,也依旧给七夕增加了各种用度,将事情做得妥妥帖帖。
闲话不提,顾家忙忙碌碌,转眼就到了三月初的皇帝寿辰。
因为不是整寿,皇帝又提倡节俭,不让大办,顶多也就是摆一席宫宴,请公卿京官吃喝一顿,大家看看歌舞,祝寿献礼,与往年大同小异。
现在没有中宫皇后,太后也早就不在了,于是原本的内命妇入宫觐见朝贺的流程也省下了,贵妃虽然总摄六宫,但这种皇后才拥有的权利,她是不能替代的。
如此一来,焦太夫人她们一干女眷就不必穿着厚重的礼服入宫朝见。
除了顾经顾国等人赴宴之外,其他人都一切照旧,无须格外重视。
正好这一日也是顾准的生辰,由焦太夫人作主,顾家摆了几桌筵席,一干女眷小辈围坐在一起吃个便饭,就当是为顾准庆贺了。
顾准还是小孩儿心性,最喜欢这样的热闹场合,尤其喜欢一堆礼物摆在面前一个个拆开察看的快了。
顾香生为他准备的是京中老字号纸坊出品的彩色纸鸢,燕、鹰、蝶、鱼四色一套,这些纸鸢用纸上乘,做工精致,价格自然不菲,但还是常常供不应求,小家伙拿到手就喜欢得不行,硬是抱着不放,非嚷嚷着明天就要去放纸鸢,逗得大伙笑个不停。
年方三岁的顾尧眼馋得很,眼巴巴瞅着,围着顾准团团转,顾准还没大到学会愿意将自己的东西分给弟弟或小伙伴的年龄,被顾尧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