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声不响,那才是天大的隐患。
问题的关键是,他还不能主动向皇帝询问:常久河是遮人耳目去的宫里,并且是有进无出,就算皇帝承认有此事,他接下来又能说什么?问常久河有没有告他的黑状?
又或者——梁湛忽然有了新的猜疑,是不是皇帝召见常久河呢?
如果是那样,日后他还能相信府里的任何一个人么?
梁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烦躁、惶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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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槐站在薇珑近前,回禀了常久河一事的原委,末了问道:“那个歌妓,您想怎么发落?”
薇珑一笑,“那是端王的事情。”
常久河的发妻、女儿,是被他和歌妓害死的。
梁湛发现常久河失去踪迹之后,会将那名歌妓灭口。
如果说那对可怜的母女命该如此,那么,如今轮到常久河与歌妓命该如此了。
吴槐颔首,随后有些哭笑不得,“昨日,常久河再三为那歌妓求情,让我给她一条生路。我当着他的面,自然是口不对心地答应了。真是不明白这种人。但在他心里,也算是情理之中吧。”
常久河不认为自己该给母女两个偿命,便是闹到公堂之上,他也是罪不至死。这是律法和一个人有无良知的问题。
不明白这一点,薇珑也不会要吴槐设圈套,用别的把柄逼着常久河自愿走上死路。
“这是自然。”薇珑一笑,“不管怎么样,结果相同就好。”她问起黎兆先,“近日爹爹过得可好?明日我要回去一趟。又重新绘了一副棠梨苑的堪舆图,带回去让他看看。”
“……”吴槐犹豫片刻,“明日可不行,您换个日子吧?”
“怎么了?”薇珑凝视着他,“我又不是没正经事。”
吴槐赔着笑,道:“王爷明日有事,要见几个友人。”
“哦。”薇珑扬了扬眉,道,“那我也要回去一趟,把图放下,带一些书回来。”
“……”
“还不说实话?爹爹到底怎么了?”薇珑语气沉凝,“最近我让你防范着端王府,是不是……”
“不是不是,真不是。”吴槐连忙解释,“前两日,王爷两位故友到了家中,在梅园彻夜饮酒说笑,多喝了几杯……染了寒气,这两日有些不舒坦。您就别回去了,回去之后,王爷也一定不会见您,怕过了病气给您。”顿了顿,又追了一句,“过三两日就好了。”
薇珑蹙了蹙眉,“请太医了没有?”
“请了。”吴槐道,“请的是王太医,照方子抓了几服药。”
薇珑道:“那我两日后回去。”
“好!”吴槐笑着称是,又叮嘱她,“记得提前知会太夫人。”
薇珑颔首一笑,“我知道。”随后开了个书单,吩咐安亭,“你随吴大总管回王府一趟,把这些书给我取回来,替我去给王爷请个安。”
安亭称是。
吴槐无奈地嘀咕:“您这分明是不信任小的……”
薇珑一本正经地道:“既然听说了,不能即刻回去侍疾也罢了,派人回去替自己请个安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么?”
吴槐被她郑重其事扯谎的样子惹得笑起来,“知道您最关心王爷。得嘞,小的这就告辞,让安亭早一些去给王爷请安。两日后,我派人来接您。多些人手总不是坏事。”
“好。”薇珑亲自送他到了书房门外。
当晚,陆开林来到唐府外院,跟唐修衡说了常久河的事,问道:“又是你的手笔吧?怎么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呢?”
“常久河?”唐修衡想了想,缓缓摇头,“此事与我无关。”
陆开林不免有些惊讶,“那会是谁呢?”
会是谁呢?是他的夫人。
唐修衡对常久河的印象,仅限于彻查与梁湛相关的人的时候,看过那个人的卷宗。而薇珑不同,梁湛登基之后,薇珑就在京城,知晓他身边一些人的底细。
前几日,薇珑在静慧园见过梁湛的事情,他听说了,特地问她梁湛说了什么,生气没有,她说只是揶揄了梁湛几句,没生气。
陆开林笑道:“不论是谁的手笔,这件事都出得很好。付兴桂又不傻,这次一定会把他办事不力的原因安到常久河身上。而且按常理来讲,他不需做什么,端王就会怀疑到这一点。那你就不需再费心给付兴桂安排将功补过的原因了。”
唐修衡语气淡淡的,“说的也是。”
陆开林审视着他,“我瞧着你可是一点儿高兴的样子都没有。怎么,这件事打破你的计划了?”
“那倒没有。”唐修衡牵了牵唇,“常久河见皇上是为何事,你可知道?”
“并不知道。”陆开林解释道,“皇上不说,他也明显是只求一死的样子,况且皇上让我尽快把人处置掉,我总不能把人扣在手里刑讯逼供。不过,”他语声微顿,眼中有了笑意,“皇上让我试着查一查,德妃自尽前几日,端王府里的人的动向。这我得找付兴桂一趟,让他适度地告诉我一些蛛丝马迹——毕竟,当日进宫的人是他,他知道具体的时辰,我把那些告诉皇上就行。”
唐修衡又问,“皇上似乎没有召见梁湛的意思?”
“没有。”陆开林道,“生完气,照常批阅折子,什么都没说。”
“这件事又是一个引子,”唐修衡由衷地笑了,“从此之后,梁湛恐怕要处处受阻。”
“对。”陆开林笑道,“日后就要看顺王程府的深浅了,这种情形下,要是都不能把梁湛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