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吃得太快,眼泪水都快下来的她,还不忘记冲纪元彬展出很真诚的笑。
纪元彬将手中金佛莲,一把全拍到她的手中,握着她的手背,用力摇了摇,声情并茂如老中医一样,慈祥的道:“慢慢吃,你火气太大,要加大剂量。”
施雪菲委曲的仰头看着他,很想挤出两滴委曲之泪,“纪大人,您打算派谁给小的打下手?”
“还记着这事?”他挑眉。
废话,不为这事,本姑娘能在这里把野花当冬虫夏草吃吗?
“当然,纪大人,你要想想,扫洒也是力气活,一日十二个时辰,小的除了睡,还要做这做那的,怎么能应付那些意外情况?”她和言悦色的道。
纪元彬神色一敛,她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
“要不,叫杨大哥给我打下手?”小声建议。
纪元彬摸着腰间牙牌的手,停下动作,抬眼看她。
“不行。”他眸色微闪。
“嘿嘿,小的以为,用生不如用熟,杨大哥跟我就很投缘对吧,又是您的手下……”
“……”
他压着嗓子,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还想故计重施吗?有些事只可一,不可再!”
施雪菲一直以为她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但却不及纪元彬久在官场上混,对于那种今日称大人,明日变反臣的事见得多了。
何况永乐帝一朝,冤案不少,牵连甚广,许许多多无辜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严酷的法度之下,他不得不小心,更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施雪菲和他的属下去冒险。
毕竟,做成一件事,是皇恩浩荡,但败了,后面有太多条性命因此成为冤魂,这不是他想要的。
“明日,你要上车驾之上,上了之后,就不能下来,懂吗”纪元彬间指拈着金灿灿的花,声音娓娓的扯开话题道。
“人有三急,我总要下车的。”
“会有人伺候你的。”
“我不,这个还是我自己来吧。”
纪元彬轻轻一笑:“不会有人站在旁边看的。”
“那也不行,不是还有……”她压着声,凑近到纪元彬的耳边,“皇上会知道的。”
“不会。”他肯定的道,“不到京城,我等定不能开棺,在此之前更不能让此事宣扬出去。”
“纪大人,密不发丧,只怕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漫漫归途。”施雪菲忧心忡忡的道。
“我正是担心这点。”纪元彬将花放在鼻下嗅闻了一把,“但此时将军中的奸细杀了,只怕不出三日,京城那边就会生乱。”
纪元彬极目远眺:“吾辈尽人事即可,天命不可违。”
施雪菲急了,侧过头,在纪元彬耳边嘀咕了好一阵。最后一句便是:“我为洗冤,你为皇权,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请大人再信我一次。”
纪元彬瞪着施雪菲,双手捏住的她的肩头,手指掐入她的肌肤之内,几乎捏破她的衣服,她只觉得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快要断了。施雪菲吃痛的握紧手中的花束,咬牙叫道:“大人!”
纪元彬色厉内荏的道:“休要再说。”
施雪菲虽痛得脸变了形,可依旧倔强的仰头看着他:“战事若起,此间哪有无辜之人,家事如此,国事亦如此。”
纪元彬看了她许久,双手放开,慢慢蹲下,手中多了一朵金莲花,轻轻拈在手中,低嗅了一会,随手一挥,花隐入了草丛之中。施雪菲目光随花落下,准备跑去捡,他一把拉住施雪菲的胳膊,像看陌生人一样把她再度看了一遍,又转头往那个绿草荗盛的方向瞟了一眼,摇头示意她不要去,过后才极认真的道:“你这是何苦?”
施雪菲虽不明白为何纪元彬不让她去捡花,可实则她是想借捡花之名,去那里方便一下。
于是红着脸道:“我想……”说不下去,脸上烫得很。
纪元彬眸光闪了闪,走出几步背身而立道:“我在这,你自便吧。”
“啊!”
“……”
“大漠之上,豺狼遍地的……”纪元彬没有再说下去,目光直勾盯着不远处的大半个人高的草堆,拿出腰间别的箫,悠悠吹起来。
嗯,人在方便时实则最脆弱,施雪菲也不想死得这么冤,就地解决也好,纪元彬还给吹了箫,这个有尿实在也憋不住了。
等她提裤时,人已不在,可箫音袅袅传来,闻者惊叹。
倒完恭桶的施雪菲看到远处的背影,微笑的左手提桶,右手掐了一朵花,轻快往大营的方向走去。
她走数丈远后,草丛之中的人慢慢站起身,绿色的袍立在风中,久久没有动。
在那人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头顶着一株金莲花谨慎的四处看了看才钻出,刚才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飞在自己的头上,以为是飞虫或是蝈蝈蚱蜢之类,却不想,居然是一朵花。
他一把将花揪下来,往地上一扔,手在短衫衣摆上擦了两把,才道:“李公公,看来纪元彬和金大人的确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