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我之下,还有一个师弟,唤孔明。”干将此时站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眺望远方似是陷入了回忆,声音透着沧桑之感:“师父踏破虚空前分别将两套圣学传授与我们,从此我与师弟便一直在普陀山潜心修炼,以望来日悟成大道。”
“得道者须得斩断七情六欲,到如今我也想不通孔明是何时对我产生了情愫。而我…”干将紧紧闭上双眼,这是埋在他心底最难以启齿的龌龊。他欺骗了孔明,欺骗了所有人,可是他却如何也欺骗不了自己。
他睁开双眼似是忍耐般继续说道:“而我也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那时得我惶恐,无措,身为修佛者却是犯了最严重的戒律,我无法面对自己那肮脏丑陋的心!只是孔明却对我执念已深,如若不能与之相守,他便是穷尽一切也要与我不死不休。”
李白此时已不知该说些甚么,男人与男人之间古往今来被称为不伦之恋,世人皆不能苟同。况且师父与那孔明师弟又是修佛悟道者更是犯了大忌。只是这情之一字,却不能用世俗的眼光衡量依仗,爱了便是爱了,哪还顾得上lún_lǐ纲常,道德束缚。不知怎的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禁欲冰冷的面孔,眉心一点梅花印更衬得清丽脱俗。
☆、第四十九回
就在这时干将转过身面容凝重地望着他,眼中的复杂叫他无论如何也看不懂。半响他才缓缓说道:“白儿,我与你父亲是挚友,但他的死我难辞其咎。”
李白震惊地瞪大双眼直直地看向他,此时他已无法言语。干将只觉心中痛苦万分,声音也泛起哽咽:“孔明因我生了执念,誓言要将与我有关的一切抹杀,而你父亲便是其中之一。他…他误以为我与你父亲有染,心生嫉恨。而在这之前我早就知晓,却未曾解释过只言片语,那时得我只一心想要避开他,没想到最终酿成大祸!你父亲因我而枉死…”
“白儿,这么多年我养育你,教导你,传授你武艺,皆是因为我对你,对你父亲含有深深的愧疚感!明明是因我而起,可我却一直再逃避。当初如若不是我的懦弱胆怯,这些祸事皆不会发生!师父曾经告知你,不想你了解真相是不愿你被复仇之心蒙蔽了双眼,实则是…我根本不敢让你知晓!我怕你知晓这一切会恨我入骨!我自知不配做你的师父,也不配做你父亲的挚友…白儿,这就是真相,我欠你一条命。”说完他便走到李白身旁抽出佩剑,横握在身前。
李白沉默地站在那里未有任何动作,他只觉心脏似是被千万条毒蛇啃咬,锥心刺骨的疼痛。可也只有这剧烈的痛苦才让他感知自己尚且还活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席卷了周身。
他忽而扯唇一笑,嘴角的弧度是那么悲凉,他望着面前的干将声音沙哑:“呵,既然瞒了我那么久,为何不一直隐瞒下去?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
干将看着他苍白无力的面容,心脏也传来阵阵刺痛。是啊,为甚么要等到现在才将一切都告知他,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辈子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只是现下来不及了…
“白儿,孔明要找的人是我,他所做的一切也皆是因我而起。那日我将你救走后与他见过一面才知他已入了魔道,修炼了太古造物的天书‘东风祭坛’。你不知那‘东风祭坛’集合了机关玄学,其内功心法相当诡秘。这天下间能与他比肩的人怕是寥寥无几,我也是在那时被他所伤。而身中他刻印之人不会马上毙命,只待全身内息滞留陷入假死状态,大罗金仙也无计可施,唯有北夷的圣物‘冰魄舍利’才能将其破解。眼下只要我出现,一切将会结束。”
李白终于明白那人为何执着于北夷了,原来他要找的东西与自己一样。只是不知他千方百计为得此物到底是要救干将还是要断了他最后一线生机。干将现在将一切都告知了自己,也是不想他再成为枉死之人。可是尽管如此,只要一想到父亲惨死的画面,那缠绕他多年的噩梦全是由面前之人造成的,他就无法抑制内心的暴虐。
干将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李白,他终是把埋在心底的所有秘密说出,他想这前尘往事也该有个了断了。过去他已做过太多错事,以至于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而今李白为了救他寻来‘冰魄舍利’却是再次被卷入了危难,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站在前面替他挡住这所有的灾祸,这是他欠他的。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这世间的一切皆有因缘,他忽然忆起还是年少不经事时孔明曾对他说过的话。
‘师兄,佛曰:万发缘生,皆系缘分。因缘分而产生的情感便不能算作欲孽。’
是了,因缘分而产生的情感不能算作欲孽,人心的丑陋才是一切欲孽的原罪。
☆、第五十回
扁鹊倚在窗棂旁安静地望着床上之人,只见张良盘膝而坐,面前正漂浮着一本打开的书册。厚重的书册被一层金光笼罩看不清上面的字迹,此时张良举起手臂自空中划出一道圆弧,闭目低吟,书册似是被气流挟裹着竟一页页自行翻动起来,“唰唰”地纸页声此起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