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神色尽敛眼中,却依旧是那淡淡的神情,清声对坐在右下首的上官莹玉道,“开始吧。”
上官莹玉对凤醒司掌司微微颔首,她这才提声高呼升堂,可福雅的眼中没有这些繁文缛节,她的眼中只有那个一身白色囚服,黑发素颜的男人,姬瑞星。
他的神情那样的平静,眼中闪着毫不掩饰的恨意,直视福雅;而福雅端坐在主座上,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拳,忍下心中翻涌的恨意。
“大胆犯人,不得无礼。”掌司怒喝到。
姬瑞星冷笑一声,垂下眼眸,默然跪立于地。
“堂下犯人,毒害前灵王王君,如今的雪贵君,你可知罪。”掌司言道。
福雅本想封瑞雪为凤君,却被太君拦下旨意,只因他生死未卜,立凤君不是皇上的私事,而是国家大事,不可轻率而为;碍于太君的劝导,福雅只能暂封瑞雪为贵君。
姬瑞星缓缓抬头,唇角微翘,道,“是我所为。”
掌司顿了顿,人证物证未出,他竟然就已认罪,倒是少见,继续喝道,“那毒害先皇一事,你可认罪?”
福雅瞄了一眼强装镇定的姬将军,她的定力比起她的母亲,如今称病不上朝的姬太师相差甚远。
姬瑞星神色未变,淡笑道,“同样是我所为。”
他这话一出,姬将军的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却立刻恢复了平静。
不过一时三刻而已,不用用刑,不用逼供,姬瑞星认下两个可以抄家灭族之罪。
可福雅心中的恨意已消,总觉得这案竟然审得如此容易。
“为何?”福雅清冷的声音响起,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姬瑞星已然明了。
“我嫉妒,我恨……”他淡淡地笑着,却说着咬牙切齿地话。
“皇上,小儿因一时的嫉恨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臣教导不严,如今任皇上处置。”姬祥凤回身在坐垫上跪倒,言下颇有撇清之意。
福雅与姬瑞星对视,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悲凉,可他唇边的笑意却加深了,眼前的男子早已不是姬府内那个任性善妒却也算是单纯的姬瑞星,这个男人,似乎,不同了。
“皇上……”凤醒司的掌司呐呐地唤道,这在座的个个都比她官职大,她还真是不敢做主。
“依律法,该当何罪?”福雅淡淡道,此刻脑中浮现的竟是当初瑞雪求她不要惩戒瑞星时的泪眼,她,此刻好想念他,那个有着宁静气息,淡定自若的男人。
“当诛……”凤醒司的掌司硬生生吞下了“九族”二字,若是当真如此判罪,这姬家可是皇亲国戚,岂不是连皇族同诛。
“皇上,这前星贵君虽然认罪,可谋害先皇的主谋并未俯首,依微臣愚见,尚不可判罪。”上官莹玉道。
“也罢,暂且收监,明日再审。”福雅看了看天色,下了朝,见过杨老丞相和几位重臣后,已近午膳,午膳后方才来到这凤醒司。
自从当了这皇帝,她能陪着自己男人的时间越来越少,连自己家里的那两个小家伙都没有好好抱过几次。
而这主谋之人,她心中虽已有数,可是能不能动却是个关键,她需要时间想想。
“犯人收监,明日再审,退堂!”掌司的惊堂木一敲,姬瑞星被压了下去,福雅也起身离开了。
当夜夜深时分,上官莹玉入宫求见,福雅恰巧未睡,坐在床边,看着昏睡的苏梦寒发愣,不知他还能撑多久,不知道小小什么时候才会有消息。
“皇上,上官左相求见。”雨真在殿外轻声禀告。
“哦”福雅沉吟,这么晚了还来见她,莫非出了什么大事?她轻巧地起身,拉好床帐,这才披了衣服出去。
福雅进入舞凤阁时,上官莹玉已经在等候了。
“何事?”福雅也没啰嗦,直接问道。
“皇上,姬瑞星想要见您。”上官莹玉道。
“现在?”福雅奇道。
“正是。”
福雅静默了一下,道,“走。”
福雅微服随上官莹玉出宫,到了凤醒司大牢外,上官莹玉恭立在门外道,“他言明要单独面见皇上。”
福雅点点头,走进了明晃晃的大牢内。
这凤醒司的大牢是专门为皇亲国戚所设,摆设自然也不同于一般府衙中的大牢,俨然一间间地小小卧房,就连出恭处也用屏风隔开。
福雅一路走进牢房,在最里侧的牢房内看见了坐在床上,神情平静的姬瑞星。
他的神情与今日大堂上的完全不同,不只是表面的平静,就连眼中都褪去了恨意,平静无波。
“你来了。”姬瑞星一见福雅便微笑道。
“你要见我?”福雅蹙眉道,这样的姬瑞星让她不知道要怎样面对。
“哥哥他……没有死对吧!”瑞星淡淡道,可唇角却执意上扬着。
“……”福雅沉默不语,心中却暗自思量,知道这事的人不过几人,是哪里泄露了消息。
“不用担心,我只是猜测罢了。”姬瑞星笑笑,安抚道,“若是哥哥真的去了,你又怎么会继位,又怎么会将我送入凤醒司,在升堂前也不曾前来质问,宫中亦没有发丧,这,并不难猜。”
福雅顿了顿,原来她还是露了这么多的破绽,看来,瑞雪的沉睡,让她心神大乱。
“我终于知道你为何会选哥哥了,”姬瑞星的目光定在福雅的身上,有些朦胧,有些凄楚,亦有些释然,“因为哥哥最不像姬家人。”
福雅仍然静默不语,她不觉得她可以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