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芸溪也知道,此时再不出声,搞不好罪名就要被定下了,于是深吸了口气,开口说道:“这事我没想到会被传成这样。十二月时,我身边有个王婆,平日里比较得我信任,也经常让她做些事情。结果她借着这份信任竟然做出对不起伯府的事情,就被我打发了出去。想来是她不满我将她赶出泰伯府,故而在外面散布谣言,毁我名声。”杜芸溪是不会说出那日的真实情况的,因为就算那不是她自愿的,可她确实是在王婆身下被撕得几乎半裸,失了女子的清白。
而这种事情,若是她夫君还在,且愿意护着她的话,倒还好说。然而如今泰伯府这情况,却足以让族老将她休出泰家或是送进家庙,这些都是杜芸溪完全无法接受的。
泰蔼察听了他母亲的话,赶紧转头对族长说道:“六爷爷,你看,这分明是刁奴陷害,与我母亲实不相干。”
“蔼察,你且听着,就算事情真如你母亲所言,她一个治下不严是逃不掉的。要知道,外面传的极其难听,小辈们听了连回禀时都说不出口。也因此,我们这群老不死的到如今才得知此事,然而就算此时再做些解释,那都已经晚了啊!我们泰家的百年清誉,就因她轻信刁奴,治下无方,就被白白毁去了不成?”泰竹声要不是因为关系到一族的名誉,也犯不着兴师动众前来问罪。
“而且这事我们后来追查,根本就是从伯府中先传出去的,可见府中下人实在是被调/教的极好!”泰竹风也是被传言气很了,他一辈子腰杆笔直,从来都是非常傲气的一个人,没想到,老了老了,却因为一个蠢妇而颜面扫地。
这时一同来的另外一个族老开口问道:“当日杜氏你发作那王婆时,旁边可有人在?”
杜氏下意识就想说没有,可那族老紧接着就是一句:“你一个四品伯夫人,在发作下人时总不会一个下人不叫,亲自上阵吧?”
杜芸溪此时才想起这位有点面生的族老正是泰竹涛,他们俩之间可没有什么好交情,他的孙女曾经在自己大女儿手里吃过大亏的。
而眼下这位泰竹涛显然是想借机整治于她,杜芸溪冷静了下,缓缓开口道:“自然是有人的,我的几个大丫鬟都在旁边。”
泰竹涛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嘴角微微翘起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为防这些丫鬟彼此串供,我建议把她们分开询问,我们也不搞什么逼供,就在这里挨个问一遍,可好?”
杜芸溪一时没想出什么问题来,就点头同意了,让本就跟在旁边的玲珑、翡翠去把另外两个喊来。
不多时,杜芸溪身边的四个丫鬟就到齐了。
她们来前就已经都知道是要做什么了,而且年前王婆那事发生后,她们几个都被夫人严令过,不许说出真相,此刻四个人也已经对好了话头。
“奴婢玲珑、翡翠、珊瑚、碧玉见过族老爷,见过夫人、大爷。”四个大丫鬟齐齐施礼站在堂下。
杜芸溪看到玲珑朝自己微微点了下头,心里就定了下来,扳着脸说道:“各位族叔有什么话就赶紧问吧,看看到底是我这个伯夫人说谎,还是那些外人可信!”
“问肯定是要问的,但不能这么问。”泰竹涛微微笑着接口道:“为了避免后面问到的丫鬟听了前面人的话,就跟着瞎说,所以咱们先问一个,另外三个还请四哥带着她们到远点的地方呆着,等下这边问完了,就派人去领下一个。”
泰竹涛不等杜芸溪反对,直接就把事情安排好,而且人家说得很有道理,就算有人想说什么也找不到理由。
泰竹风虽然嘴里没好气地说着“就知道使唤你四哥”,可动作却一点不慢地站起来朝碧玉一指,道:“就你吧,你先说,其他三个跟我走。”说完扭头就走,那三个丫鬟有点不知所措地看了看杜芸溪后,只得跟着泰竹风走了出去。
别看泰竹风貌似性子急躁,可从他刚才挑人上就看得出,这位的心眼也不少。他没有留下一直在堂里听他们说话的玲珑和翡翠,而是选了后来的碧玉,就是想挑个不太清楚情况的丫鬟先说。
这边杜芸溪被泰竹涛弄得又有些心慌,好在碧玉虽然有些紧张,但说得并没什么错漏,都是之前交代好的。
泰竹涛也不打断她,等碧玉说完后,才开口问道:“你说那王婆是因为偷了夫人的翠羽凤钗才被赶出伯府的,可对?”
碧玉点头称是。
泰竹涛接着问道:“那王婆是哪天偷的凤钗,又是如何被发现的?”
碧玉低头想了下说:“是……是去年十一月二十日偷的,是她想带出府时被搜出来的。”
杜芸溪听到碧玉答得颇为妥帖,心中不禁暗道自己没有白白教这丫头一场。
她正暗中稍稍放下点心,就听那泰竹涛又问道:“你夫人的首饰平时由谁管着?十一月二十日那天,又为何让王婆偷到了凤钗?”
碧玉头上微微冒汗,边开口回答,边在脑子里想词:“夫人首饰平日是由玲珑姐姐管着,那天她……换衣服时,把首饰匣的钥匙无意弄掉了,结果被来回事的王婆捡到了,后来就……”
泰竹涛点点头,仿佛很满意,碧玉一看,心中松了口气,眼珠一转就道:“族老爷问完了,那奴婢就退下了。”
一旁听了半天的族长泰竹声嘴角微扯,抚了抚胡须道:“你也不用退下,免得你一出门就去给那三个通风报信了。”
泰竹涛听得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