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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蔓今日来凤仪宫请安,一进殿就发现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都似乎带着不善。
果然,刚一落座就有人说话了。
“贵妃娘娘今日到的却是早,嫔妾们往常可从来没在这时辰见过娘娘呢。”
说话的是兰贵仪,她今日穿着兰色的小袄,脚上穿的是却是一双鹿皮靴子,在满殿都是逶迤拖地长裙的打扮中格外的亮眼,阿蔓也不能免俗。
打量完后,也不理兰贵仪嘴上的酸话,问了一句不相关的。
“兰贵仪脚上的靴子却是别致。”
兰贵仪一听人赞她就立刻忘了刚才的话头,见大家都往她身上看来,扶了扶鬓边的簪子,乐滋滋的回答。
“这几日下了场雪,嫔妾想着在雪地里,还是穿了靴子便宜些。这不,才叫人作了这靴子出来。”
一时之间大家的话头都往兰贵仪身上引了。
阿蔓刚想拿起茶润润口,却看见穿着正红色常服的皇后出来了。阿蔓看着皇后脸上的笑容,再看今日德妃还没到,心里就有数了,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才悠悠的站起来行礼。
“德妃妹妹还没来吗?”
见礼后,皇后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德妃。
纪淑妃和尹德妃的不对向来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一提到德妃果然就立刻开口了。
“可不是嘛,臣妾也觉得奇怪呢,德妃姐姐之前请安可是每日都到的呢。”
一副记挂的表情,但是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挡都挡不住。
“还是派人去棠梨宫催催吧,指不定德妃姐姐是被什么牵绊住了呢。”
纪淑妃在宫里也有点年头了,自然不像其他没根基的人,对底下的暗涌一点也察觉不到,也知道了一点点的话头。
在这宫里,落井下石算不得什么,其中最要铭记的一句话就是痛打落水狗。更何况是纪淑妃好不容易才等到德妃的落寞,到现在还不出一口气,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皇后点了点头,正打算让人去棠梨宫看看,却听到殿门口小太监的通传声。
阿蔓眼神闪烁,一时笑着开了口。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呢。”
说完后扬了声冲刚进门的德妃说话。
“咱们正说到你呢。”
突如其来的张扬,让整个殿里的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阿蔓全然不管大家瞩目的目光,笑容从容,目光却紧紧的看着殿中行礼的德妃。见德妃的面色隐隐的有些憔悴,嘴边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德妃似是有些憔悴呢。”
阿蔓说完这句话后,果然就见纪淑妃接着这个话茬说下去,引得上首的皇后都开口关心德妃了。
德妃心理恼恨,但是面上半点不显。
“劳娘娘您关心了,臣妾并无大碍,只不过昨夜没歇息好罢了。”
德妃不想继续说这个话,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左侧的蕙贵妃,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坐在底下的人。
“安贵仪可有大碍?前两日听说重华宫请了太医来着。”
安贵仪的肚子已经七、八个月了,坐在一边,旁边都是空荡荡的,再边上却是挤得紧紧,花团锦簇的,因而在这殿中格外的显眼,听到自己的名字猛地被一提起,笨拙的起身,一副受宠若惊的语气。
“并没有什么事,多谢娘娘关心呢。”
阿蔓的眼睛从安贵仪高高耸起的肚子上掠过。
“快生了吧?”
安贵仪摸着肚子点了点头,满脸都是柔和,从前冷冰冰的姿态仿佛都成了浮云。
皇后也笑着开口了。
“陛下前两日还嘱咐本宫说要多关注关注安贵仪,这宫里又该多一位小皇子诞生了呢。这样想来本宫也是高兴极了。”
旁人是什么想法阿蔓不关注,但阿蔓看着安贵仪心里却并不舒服。她还记得当初安贵仪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还记得在陛下冷落长乐宫的时候,重华宫的人有多趾高气昂。
“臣妾记得当初三皇子出生的时候皇后娘娘也是这样高兴呢。”
阿蔓刺心。
安贵仪摸着肚子的手顿了一下。
三皇子?祁容华生的三皇子?
安贵仪最瞧不起的就是这位生了三皇子、却还是一个小小的容华的祁容华了。从闺中就开始和她相争,只不过一副蒲柳之姿而已,却妄图与她争辉。但是这蕙贵妃现在提起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后当初想要抱养三皇子的意图这宫里没人不知道,但是最后却没成,难道皇后如今又打她腹中孩儿的主意了?
安贵仪很难不往这些坏的地方想。
其实这话不光刺了安贵仪的心,也往皇后的心里插了一刀。
德妃如今不足为患,她身为六宫之主,陛下做的那些动作她不可能不知道,且陛下终究还是看中她身为嫡母的事,还将二皇子身边的事交给了她处理。她现今已经察觉到了陛下的心思,只要她好好的当着这个皇后,没有失职的地方,只要不是天塌了,她这个皇后的位置绝对不会易主。
想到这些,皇后就不在意了刚才的话了,看着不远处蕙贵妃笑意吟吟的脸庞,甚至心情颇好的想道。
“任你再受宠又如何?说到底也只是一个贵妃而已。等你韶华逝去,后宫多得是花骨朵一样的姑娘冒出尖来。”
平和的开口。
“本宫身为嫡母,关心子嗣乃是应当的,别说三皇子和安贵仪腹中的小皇子了,就连四皇子本宫也是一视同仁的。”
说完这话,又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就结束了今日的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