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话怒道:“你休要巧言善辩,我等心中困惑,与你无关。你只管拿命来。”
乐子期道:“石先生此言差矣。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一个人。就算死,我也想要死的明明白白,这要求不过分吧。”
石话义正言辞:“方才已经说的够多了。不是你蓝玉蟾有假,我逍遥店主和其他门派的弟子们绝不会平白无故自相残杀。你还有什么不服气?”
乐子期微微摇头:“估计诸位是不肯让我验看一遍尸首了。”
石话身边逍遥店小二道:“废话!哪有让杀人凶手验尸的道理。”
乐子期道:“那我岂不是也会和他们一样死的同样不明不白?”几乎没人察觉到他声音中隐藏的一丝颤抖,和淡化入口的尾音。心神耗竭的时候还要作镇定自若的模样,跟人斗智斗勇,据理力争,血r_ou_之躯焉能承受?
崆峒派一人站出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算不得不明不白。”
石话也道:“你死了,他们自然就瞑目了。”
乐子期乖乖闭上了嘴。不再徒费气力。一来,这些人冥顽不灵,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二来,他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连站立都是勉勉强强。
而众人却以为他是理亏词穷,认了行凶的罪名,当下愤然,又是新一轮指责辱骂。乐子期静静听着,一言不发,终是被人看出蹊跷。那小二问:“你哑巴了吗?”
乐子期不理。
马上就有青龙会的一个壮汉巨掌拍来,虎虎生风,带了十成劲道,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就要拍到乐子期头顶。蓦然白光一道,血红飞ji-an,断手咕噜噜滚落在地,被生硬山风冻成硬邦邦的一块。壮汉哀嚎着倒在地上,他原本站立的地方,一衫白衣冷过整座昆仑山。
白骨刀魔!!
‘天地不予我道,我自另辟混沌’的白骨刀魔!!
【第六章血战昆仑】
那边,彩色的烟雾渐渐散去,任平生得意洋洋,踱着方步迈向颓然倒地的步云鹰。这是他跟五毒教借的毒,妙就妙在不致命,武功好的人个把时辰就能运功逼出。但这个把时辰内,中毒之人是手脚无力的,就像现在的步云鹰,再愤怒的表情也只能听凭他任平生的摆布。
任平生笑嘻嘻的将龙王恨绕上步云鹰的左臂,看似随意的一扯,就将步云鹰整条手臂的臂骨拧的粉碎。步云鹰一声闷哼,在任平生听来却是悦耳非常,“师兄,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不如你。师父这样认为,弟子们这样认为,就连娴静门主也这样认为。他们,都因为你才瞧不起我。”他边说边将龙王恨绕过步云鹰的一条腿,准备如法炮制,拧断他的大腿骨。
步云鹰脸色惨白,但面无表情,他不怕被生生拧断大腿骨,或者接下来更残酷的虐待,他只怕不幸将痛呼喊出口,被人小瞧了去。
幸好,他很快就不必有这样的忧虑。
任平生砰的一声摔在地上,两只眼死死盯住刺穿他胸膛的那柄剑,怎么也想不通它为什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凭空出现,又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快如闪电的杀死自己。他至死都难以瞑目。
而受益的步云鹰居然没有感激这位及时客,只是在他的搀扶下,勉强站起,一步一步迈向另外的战圈。那里,亟初禾和乐子期正以寡敌众,且战且退。
他们二人已被逼上最险要处的悬崖,三面临空,一面是皑皑雪峰,还有无数的索命修罗。
能上昆仑山顶的,不是一流高手,也要武功超群。而他身边,乐子期虽然拿着重铁剑,师从顾回蓝,但毕竟没有内力,又被财如命瞳术所伤,再出招式对这些高手来说,几乎就是摆设,谈不上半分威胁。何况,对方人多势众,来势汹汹,招招都是要索他性命。加上他疲惫不堪,轻功施展不利,自保都勉强。使那亟初禾不得不在以一己之力鏖战群雄之外,还要分心相护。一时间二人狼狈不堪,应对不暇。
亟初禾的巨伞在一开始就撑开了,飞芒细针洒s,he时倒下过一批人。本以为对方会有所忌惮,谁知石话一声大喊,说针芒无毒,后来者便一拥而上,顷刻间把那把巨伞砍的稀巴烂。亟初禾不得已,弃伞留刀,搏命死战。
他的绰号是白骨刀魔,原就是形容他刀下无情,鬼神却步的。但那终归是传说,鲜少有人见过他真正涂炭生灵。大家想着,毕竟,连护身巨伞都不曾蘸毒,这个传闻多多少少有些水分。于是,风樯阵马,兵刃一扬,就朝着他身边的乐子期砍将下来——无论亟初禾是不是狂狷成魔,他护乐子期心切,可是众目睽睽,看得分明。既然如此,何不就从他的短处下手。
虽说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但瞳门杀人在先,实在没必要和他讲什么江湖道义。
众人同仇敌忾,同心协力,一起发力劈去。亟初禾大急,真气盈满,解数用尽,刀光剑影间,狭小缝隙内,竟能将一把白骨刀舞的赫赫生风,真如灵蛇一样,追风行进,飞快游走于群雄的手腕和兵器之间。最前排的人率先惨呼,十只断手,挂着血丝跌落在昆仑山皑皑冰雪中,很快冻得比石头还硬。后一排的人惊叫稍晚,十根拇指与他们的兵器再也分割不开,仔细看,原来是被切断以后,冻结在那里。最后一排的人,连叫都不会叫了,他们的舌头,完全叫那翻飞白袖卷起的冰屑冻实在口中。
人们这才恍悟,白骨刀魔,名副其实。
与顾回蓝求生不求死的一剑不同,白骨刀天生嗜血,它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