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道:“母亲!”这次退婚,她一个弱女子,实是不知道何去何从,将来会流落到何种境地,也难以预料。她心里,其实极是凄惶。这当下,永平侯夫人提出认她为义女,那份惊喜,非言语可以表达。
永平侯夫人行事果决,已是叫了管家进来,吩咐道:“你着人备下马车,赶到苏府去,说小媚已是我干女儿,会留在侯府住下。让顾奶娘收拾一番,连夜搬到侯府来。别的不要也罢,小媚那定婚的信物,可记得拿过来。”她说着,又吩咐薄荷道:“去,让人赶紧收拾出厢房,让小媚先住一晚。待明儿叫了风水先生进府,择定利于小媚的跨院,再好生收拾布置一番,择日子搬了。”
“小妹!”周明扬和周斯笑嘻嘻上来喊了一声,见林媚盈盈拜倒,喊了一声大哥二哥,不由对视一眼,府里多了一个美貌的干妹妹,不错不错!
那头,周敏敏已是赶了进来,和林媚述起年纪,她大着林媚几个月,自然是姐姐了,不由拉着林媚道:“太好了,我正发愁有事儿没人商量,现下多一位妹妹,可不愁寂寞了。”
待侯府丫头们上来见过林媚,永平侯夫人又指了薄荷跟在林媚身边服侍,安排妥当后,这里苏夫人过来拉了林媚,犹想劝她回心转意,不要退婚。
林媚叹口气道:“夫人这个话不该跟我说。我并不是为了退亲才上京的,相反,我是为了成亲才上京的。如今不得已提出退婚,自然是无可挽回了。但夫人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我铭记在心,万万不敢忘。”
苏夫人见林媚意决,只得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她心里再三权衡轻重,终是跟林媚道:“虽如此,我却是舍不下你。且这样罢,我也认了你为义女。将来你嫁人,又多一个娘家可以走动。”
苏夫人不动声色扫过那边的罗明秀,心里愤愤:你以为仲星和小媚退了婚,就会和你定婚么?这事儿没完呢!我辛辛苦苦养大儿子,连个媳妇也没资格为他挑么?小媚是我挑定的媳妇,就算这会退了婚,只要还有名目令她到苏府走动,她和仲星之事,就还没完。凭小媚这样的才貌,假如时日,仲星忽然喜欢上了,也未为可知。况且认了义女,后来又纳为媳妇的,又不是没有例子在。
苏夫人另有一个隐蔽的心思:永平侯夫人到时正式认下林媚为义女,谁娶了林媚,自然也是侯府的亲戚。有堂堂正正的亲戚名目,比她借着当年一点情份维系着永平侯夫人的情谊要牢靠的多。且娶了侯府义女的话,就是苏老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林媚毕竟在苏府住过一段时间,得苏夫人照顾,心下感激,也深感无以为报。听得她也要认自己为义女,不由望向永平侯夫人,见永平侯夫人笑着点点头,松下一口气道:“夫人爱护,哪有不应承的道理?”
苏夫人也不计较林媚不马上改口喊她母亲,只朝苏仲星道:“仲星,还不过来见过妹妹?”
“是我该拜见仲星大哥才是。”林媚捏起香包嗅了嗅,上前朝苏仲星福了福,喊了一声哥哥,这才退回到永平侯夫人身后。
周敏敏坐在永平侯夫人旁边,眼睛却一直朝柳永坐的方向看。柳永却有些心不在焉,没想到林媚这个女子,倒有骨气。原本还想着香花林之事,总要负责。可是如今林媚已是永平侯义女,再提让她当贵妾之事,便是无稽之谈。此事,且搁下便是。他想到这里,便站了起来告辞。
周明扬和周斯见柳永告辞,自然送了出去。
永平侯夫人想着女子退婚,说到底也不是光荣的事,便和苏夫人商量起对外要如何说,省得闹的谣言四起。最后商定,就说寿宴上,恰好来了一位玄学大师,大师掐指一算,认为苏仲星和林媚夫妻缘薄,兄妹缘却深,最好退了婚,认为义兄妹。于是,林媚就成了苏仲星的义妹。这套说辞虽有很多破绽,但别人总不会当面指出疑点,也算能掩饰一时了。
待顾奶娘拿了包裹,持了当年定婚的信物赶到侯府时,小偏厅已是一团和气了。
当晚,林媚便把定婚的信物还给了苏夫人。
到得第二天,苏老爷和苏夫人并苏仲星到了侯府,当着请来的证人,媒婆,并永平侯夫人的面,退还了林媚的信物,言明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至此,便算是正式退亲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媚忙着陪永平侯夫人应酬,又要收拾房间,置办首饰,倒是忙得团团转,无瑕多想。
那一边,苏仲星的心情却很沉重。因外间谣言四起,说道他到永平侯府中趁宴,被一个吴姓小姐迷上,两人私会时让未婚妻林媚撞破,林媚愤而提出退婚云云。苏老爷为着谣言之事,责骂了他好几回,他百口莫辩,无可奈何。反是苏夫人查出是有人故意放出谣言的,因怕事情越闹越大,便让媒婆上了吴家,说妥了条件,择吉日抬了吴玉依进门当贵妾。
吴玉依进门后,苏仲星虽没有把她放在心下,也不去宿在她房里,但罗明秀眼看他身边多了一个女人,还是差点咬碎了银牙。更兼这几天苏夫人对她爱理不理,苏仲星对她,也不复以前的亲密。她猜想苏仲星是怪她上回陷害林媚之事,心下一片委屈:她好好一个女儿家,若不是为了苏仲星,何用做出那种事?她难道不知道事情一个不好,会致使自己身败名裂?可她还是这样做了,为的是什么呢?别人可以不理解,苏仲星不能不理解!
这天一大早,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