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浅浅的暗影。
她看着他,耐心十足地等着他回答,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看得太久了,乃至于出现幻觉,她看到小展白皙如玉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就好像被人涂上了颜料。
“他们乱说的。”良久,他才答,然后把头转过去,用后脑勺对着她,“我才不要喜欢你。”
她哦了一声,然后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他说他不喜欢她,而她居然一点儿都不难过,反而还觉得很开心。
“喜欢”是什么?她喜欢麦芽糖,所以她要吃麦芽糖。她喜欢白兔糖,所以她要吃白兔糖……所以,如果小展喜欢她,他岂不是要吃了她?!她才不要被他吃呢!
听闻身后传来轻浅的呼吸声,小展又缓缓地转过头。看着她粉嘟嘟的小脸,他又用手捏了她一下:“笨蛋!”
后来,谣言越传越疯狂,虽然两个当事人满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但老师们还是把他们“拆散”了,然后柳荞的同桌就变成了文娱委员小希,而小展则选择一个人坐。因为他个子比较高,所以还是坐在最后一排,而他则求之不得。
他们成为同桌也不算太久,两个月左右,所以现在一下子分开了,柳荞也不会觉得不习惯,跟新同桌相处得十分和谐愉快。
而小展还是习惯性地望着窗外,有时候视线会忍不住落在某人身上,当他看到她仍旧笑得没心没肺时,他只觉得心里窝着一股闷气,然后视线又从她的身上移开,转而执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分开之后,两人鲜少说话。但当柳荞看到他形单影只的时候,她还是会好心地约上他一起玩,而他仍旧一副清冷模样,凉淡地觑她一眼,然后无比干脆地拒绝了她的邀约。她已经见怪不怪了,故此,她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受伤。她觉得,若是哪一天他接受了她的邀请,那太阳肯定是打西边出来了。
两人这种不热络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寒冬来临。
阴沉沉的冬日,柳荞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院里溜达,不经意间看到院门外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旁边站着一个男人,正在低头跟小展说话。
柳荞站在远处,好奇地打量着他们。那个男人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材高大,眉目清俊;而小展则低着头,只是静静地听着,几乎没有开口。
约摸十分钟过后,那个男人拍了拍小展的肩膀,然后转身坐回车里,驱车离开了。而小展终于抬头,目送着车子渐行渐远。
他进了院门后,柳荞就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跑到他的跟前,问:“小展同学,刚刚那个男子是你的爸爸吗?”问出口后,她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如果他有爸爸,为什么他会来这里?
“不是。”小展淡淡地答。
“那你的爸爸呢?”
“我没有爸爸。”
“没有爸爸的意思是……他死了吗?”柳荞之所以会这么问,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爸爸死了,所以她没了爸爸。
闻言,小展转过头,轻拧眉头看着她:“不,我没有爸爸,从一开始就没有。”
他的回答让柳荞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看到他那拒绝交谈的表情,她又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于是她决定换个话题:“你抱着的是什么啊?”
小展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玩偶,这是刚刚那个男人送给他的。
“它是流氓兔。”他轻声答道,语气里完全没有刚刚的凌厉和排斥。
“流氓兔?”柳荞对这个名字感到新奇,“你很喜欢它吗?”
“并不喜欢。”他已经是十三岁的小大人了,才不喜欢这么幼稚的玩偶。
“那你把它借给我玩玩儿呗,或者送给我也行。”
他抬眸看着她,见她眨巴着星星眼,面露期待之色地看着自己,他一时兴起,于是问她:“柳荞,如果要你在‘想念我’和‘流氓兔’之间做选择,你会选什么?”
柳荞听言,脸上的期待之色被迷茫所取代:“我为什么要想你?”
小展一怔,然后朝她低声吼道:“你这个笨蛋!蠢死了!”骂完后,他就抱着流氓兔走开了。
柳荞站在原地,满脸委屈。她到底哪里蠢了?他干嘛无端端地又骂她?
这件事之后,每次见到他,柳荞都没给他好脸色看。他以为他是谁啊,长得好看就可以随随便便骂她笨蛋骂她蠢吗?但是不得不承认,那只白花花圆滚滚的流氓兔着实太惹眼了,每次她走进教室,都会看到它四仰八叉地躺在小展的课桌上,而她只能眼巴巴地遥望着它。
这次也不例外。她一踏进教室,视线就忍不住往那个角落飘去,而流氓兔仍旧慵懒地躺着,看不到她对它的含情脉脉。
她那垂涎的小眼神当然都被小展看在眼里,但他也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嘲笑一番,丝毫不为她的可怜兮兮所动容。谁叫她那么笨,居然不懂得讨好他?
上课上到一半的时候,白奶奶突然走进教室,说:“小展,你出来一下。”
白奶奶向来不会在上课的时候把学生叫出去,而他是第一个,所以全班都觉得好奇,柳荞自然也不例外。
她转过头看他,却发现他也正在朝她看过来,而且他的眼神很奇怪,似是在纠结,在哀伤。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回过头,继续听老师讲课。
小展眉头微微一蹙,然后就从座位上起身,跟着白奶奶走了。
院长办公室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正闲适地坐在椅子上,他的指间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