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门进了衙门正堂,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大喘气地休息。赵熙暗想,“这狼狈劲儿,真真是落荒而逃。”
“这分明是有人捣乱!是朱太妃吗?要不要告诉太皇太后?”小北气愤地说。
“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还告状?这事儿必定是蔡京干的。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一点儿不差。今天也是倒霉,做梦被狗咬,醒了真的被狗咬!”安西王说着端起桌上茶水要咽下去,一口全喷了出来“这什么茶?这么苦?”
“小的去换杯来!”小北说着捧杯欲走。
“小北不用了,你去把那些衙役们,叫他们别在那里顶着大门了,咱们开门审案。”安西王说完整理下衣领,俯身吹了吹桌案上的浮尘。
这小北领命而去,不一会儿门口回来一群耷拉着脑袋的差役们,先与新老爷拜了礼,才各做起差事,震耳腾腾地喊起“威——武”。
公堂上威严妥当了,小北才命令王府家丁打开大门,便似放进来一群螃蟹似的,张牙舞爪叫叫嚷嚷地进来许多各色各样的人,其中有街头卖故衣的故衣张,一脸麻花的李媒婆,还有夜市勾栏里卖小吃的花糕王,不过最多的是些换了干净衣裳的乞丐们和街头混脸的恶棍,还有就是妓院、酒馆帮人传话跑腿的闲汉们。
赵熙扫视了一眼这群人,将那惊堂木重重地一声拍响,道:“谁人击鼓,带上堂来!”
人群中你推我搡,走出一个方面大耳的身着麻布长袍、头戴浩然巾的中年男子。这男子的一身书生打扮,没有问题,唯独那一脸横肉实在是与书生气质反差太大。他自己上前走了两步,忽然回头拉住身边一个俏丽娇娇的小娘子就往堂上来。
“这是犯人上公堂,还是要私奔的节奏?”赵熙端庄危坐,没奈何看着这出闹剧。
“青天大老爷,你可得为我做主啊!”那男子在堂上一跪,便哭喊起来。旁边的小娘子也作抹泪状,随着跪在旁边。
惊堂木又是一声,赵煦开口问:“堂上所跪何人?因何击鼓?”
“回青天大老爷,小人刘能,要休了我的婆娘!”
“你是哪里人?”赵熙紧促地严声厉问。
“小人是蜀州青县。”
“做何职业?”
“是长……长恩观里寄宿的书生。”
“你可有诉状?”
“有有……在这儿,”那男子从怀中拿出讼纸,正要呈上,猛然被那惊堂木一震,骇然地坐到地上。
“你与本官读一读,你的讼状?”
那男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颤抖的手紧紧攥着讼纸,瞪大眼睛瞧着纸上的字,可自己一个也不认识啊。
那惊堂木陡然又是一震,赵熙洪声喝道:“大胆刁民,竟敢扰乱公堂,来人,将这两人拉下去,打他三十大板!”
“大老爷饶命,小人知错!大老爷饶命啊!”四个差役听令,将他俩拖往后堂去了,然后就听到杀猪般的惨叫。
人群中交头接耳,既没有人上前,也没有人打算离开,当真是把公堂当戏堂了。这时候,有一对儿传得光鲜亮丽的双胞胎兄弟,走上堂来——长得一模一样,尖脸猴腮小龅牙。
☆、开封闹剧多醉梦美人计
话说,这一对双胞胎,哭爹喊娘地来到堂上喊冤。
惊堂木“啪”又是一声,“堂下所跪何人,因何击鼓?”
“回大人,小人赖五,此人赖六。我家的母狗,跑到赖六家下了狗仔,这赖六将那狗仔占为己有,求青天大老爷为我做主。”
“青天大老爷……”
这赖六的戏词,还未开口,即被赵熙扔下来一只令牌,只听大堂上的差役响起“威——武”的喝令。
惊堂木又是一声,赵熙深吸口气,耐住心中喷薄欲出的怒火,道,“赖五,你家母狗何在?”
“狗?”赖五那眼珠滴溜溜地转,眼瞅着安西王脸色发青,支支吾吾地说,“我家狗……我家狗昨天被人吃了……”
赵熙冷笑一声,再问:“赖六,你家狗仔呢?”
“狗仔?”赖六闻言砸吧砸吧嘴,说:“狗仔……昨个儿跑丢了……”
“这当事狗都不在了,你们俩还管这狗事儿?”赵熙伏身案前,半分笑意。
堂前围着的人群也跟着笑起来,只听惊堂木“啪”地一声,赵熙喝道:“来人,将这两个泼皮儿打上三十大板,关到大牢里去,等什么时候狗仔找着了,什么时候给他们放出来!”
看热闹的人群慢慢散去,安西王差人在衙门口贴了告示,凡来告状的先得挨上三十大板,并关了衙门退到后堂来。赵熙留下小北,嘱咐他若有事情,可差人去找沈娘,然后就乔装成下人,离开府衙,秘密往醉梦池去。
醉生梦死,纸醉金迷……京城的富贵人家,没有人不知道醉梦池的,但是那里究竟怎么好,据说是开封城最漂亮的美女在那里,最好吃的在那里,那里没有你买不到的珍宝,也没有你想不到的乐子。那是一个充满了奢华和yù_wàng,大家心知肚明而又心照不宣的地方。沈娘只有这两个产业,一个是开封四大名楼之一的清风楼,还有一个就是名满江湖的醉梦池。
“汴京多少胭脂色,三山之外醉梦池”——醉梦池在开封城北的三里山上,由沈娘在一个落败的老山庄上扩建而成,因山上多温泉天然成池状,被沈娘取名为醉梦池。
此刻,她全身泡在温泉中,泉水面都是满满的香兰紫花。
她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