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许伯伯含笑说着什么,“……看着这些孩子,我们怎么能不服老”,还有什么“我们这一辈儿亲近,他们以后也要亲近些才好”……她扯着小树下楼去。去。
“你又鬼鬼祟祟的。”小树笑着,往餐厅走。眼看着一桌子食物,啧啧称奇,“唐恩窈,你真是太有福了。舅妈的厨艺!我跟你说,隔两条街,那个私房菜馆,就那个,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贵死,还死难吃。”恩窈瞅瞅周围没人,伸手拿了一块香酥鸭填进嘴里。
气的杨小树伸手拍她,“脏死!”
恩窈嘿嘿笑,听到脚步声,原来许雷波和孟豆豆也下来了。恩窈对许雷波笑了笑,当孟豆豆是空气——许雷波抬手拍了恩窈后脑勺一下子,孟豆豆却笑着,先进厨房去。恩窈就听到孟豆豆那带着东北味儿的普通话,在和妈妈套近乎,还听到妈妈笑的能掉下糖渣儿来的声音。恩窈嚼着嘴巴里的香酥鸭。
“哥。”她见表姐也进了厨房,低声叫道。
“什么事儿?”许雷波听她的称呼里少了个名字,笑了下。
“你看上我姐了吧?”恩窈望着许雷波的眼睛。
“你要说‘看上’……”许雷波黑黑的脸膛,一对浓眉下,眼睛不大也不小,双眼皮却深深的,极为清晰,刀刻一般。此时看着恩窈,神色是认真的。恩窈不错神的望着他。他说:“我不是‘看上’你姐了。我是‘赖上’你姐了。”
“我就知道!”恩窈一巴掌拍在许雷波的肩膀上。许雷波肩膀厚实坚硬,震的她手疼,她抬手,搓了搓,“哇……哥,你快下点儿工夫把她给弄走吧——那个,改天咱俩唠唠。”
许雷波笑笑,“你是想知道豆豆的事情吧?”
“哥,你这么通透的人,怎么就搞不定我姐?”恩窈笑话许雷波,“既是这样,明人不说暗话,这小子什么路数?你可是要做我姐夫的人,别跟外人合起伙来。”
许雷波看着恩窈笑。
“别笑。虽然你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好看点儿,但是对我没用,留着给我姐看——你跟我说,孟豆豆什么路数,他这是什么意思?”恩窈伸手,又一块香酥鸭填到嘴巴里,还舔了一下手指。
“你会不会太敏感?豆豆什么都没干呢。”许雷波忍着笑。他职业病,看到唐恩窈不洗手就拿食物吃,别扭。于是从旁边盒子里抽了张湿纸巾给恩窈。
恩窈撇嘴。跟她表姐一个德行。这将来铁定能过一处儿去。
“什么都没干?我妈一斗大字不识一筐的家庭主妇,他没事儿对我妈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妈现在在把我嫁出去这个问题上是草木皆兵,我怕一个不合适,伤害了这位豆豆小朋友的感情就不好了……”
许雷波爆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唐恩窈看着他帅帅的笑容,有点儿发怔,低低的咒了一句,“我姐是不是眼瞎了,她怎么能放过你这样的帅哥?”
“窈窈,”许雷波没有接恩窈的话,“豆豆呢,挺好的。我跟豆豆差的岁数差大点儿。他和我经验类似,中学,我们先后进八一念书,他进去的时候,我毕业;后来也是,我进四医,他后来的。我们两家来往多,我算了解豆豆一些,没什么坏毛病……除了,嗯,也算是个惯孩儿。”
“哥,我跟他差的也不小。我没想法来姐弟恋。”恩窈说,“再说。”
“你有对象了是吧?”许雷波问。
“你小点儿声。”恩窈做了个下压的动作。她回头,“我还没跟他们说。”
“那就……太可惜了。”许雷波的表情,当真变的有些遗憾,弄的恩窈一愣,他说:“豆豆对你印象挺好的。他父亲,刚刚下来调令,调到这边任主官了。我今儿还跟豆豆说,以后可是近便了。”
恩窈说:“哥,帮我这个忙。”
许雷波笑了笑,说:“你的话,我带到,不过要怎么做,还是看他的。男未婚、女未嫁……”
“打住!”恩窈笑,去拿第三块香酥鸭。
“唐恩窈!”
恩窈及时的把那块香酥鸭填到嘴巴里,回头,就看见妈妈拿着勺子站在厨房门口,那头顶的火苗好像有三寸高;孟豆豆戴了厚厚的隔热手套,将一个大大的瓦罐端出来,许雷波和小树帮忙,垫上竹编的垫子,孟豆豆把沉重的瓦罐放在桌子中央,说:“魏阿姨,这佛跳墙可费工夫了,您真是太棒了,半天时间就能忙活着做出这道菜。”他眼睛来看恩窈。
“哎哟,那还不是我们家冰箱里材料齐全……”唐太摆了下手,笑着。对恩窈说:“上去请大人们下来吃饭。”
“我去吧。”孟豆豆笑着,很利落的跑上楼去了。
恩窈抽了张纸巾,擦着手指。
唐太当着许雷波的面,不好发作,狠狠的剜了恩窈一眼,“回家再收拾你!你给我等着……”
恩窈拍抚着胸口,心知这顿晚饭,正经的要吃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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庹西溪下班之后没有立即离开她的办公室来。积压了多日的事务要处理,堆在那里,她瞧着难受。她妈妈在她下班前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晚上过来她这边给她做晚饭。她让妈妈先吃,她可能得晚点儿回家。
时间越晚,她越忐忑。
中午回来开工之后,她一直没见到连璧城。连璧城也没有再打电话给她。她松了一口气,却也不安——已经八点了。他早下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