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桓微笑着,说来的晚了些,没有预约,有没有包间了?
大堂经理便说,“真抱歉,郑处长,周末,包间早几天就都定出去了。去。”
子桓便说,“没关系,我们可以换一家。”
大堂经理显得很是歉意,在郑子桓却是正中下怀。他马上和同事们解释,说可以另寻去处这条街上很多馆子都很有特色。其中就有同事喜欢这里的环境,说堂食其实也是可以的;又见大堂里座无虚席,新来的客人后面排队,就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郑子桓是打定了主意要换一家。
就在往外走的工夫,大堂经理追出来,跟子桓说:“郑处长,曹总今晚留了‘天字号’,他刚来电话说不用留了,您看……”
同事们一听顿时都来了精神。子桓见状不如顺水推舟。等上了楼,郑子桓有意的打量了一下这里。
他从前是蛮习惯和旖旎偶尔上来吃饭的。旖旎喜欢吃蟹,葳蕤总给她留最好的梭子蟹。他倒是不怎么爱吃。很少认真的观察下这儿的就餐环境,印象里除了金色便是褐色和红色,总有种很富丽堂皇的感觉在那里。葳蕤的品味,比起旖旎来,多了些世俗气。
曹葳蕤不但让出了这间豪华包间,也让出了他预留的宴席。
眶子桓看着海福楼最富盛名的12道螃蟹。面前精巧的小钳子小剪子摆在雪白的盘子里,方形的浅浅的小碗里,细细的姜末漂在浅褐色的醋上,有一星儿半点儿的香油花,那香、辣、酸、甜的味道钻进鼻子来,往往让人食欲大涨——他笑着,跟同事们闲话着,招呼他们动手,在他们大块朵颐的功夫儿,他站起来。
启开了顶盖儿的螃蟹放在盘子里,一动未动。其实这个时节的蟹,真不能算好吃。不过人工养殖环境下,都能把蟹的生理规律给调整了,没什么做不到。
他只喝了两杯酒。胃里有点儿火辣辣的,走到廊上。看一眼往上去的楼梯,再上去,就是曹葳蕤的办公室了。他倒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在这里真的撞上曹葳蕤。所以看到的时候,愣了一下;曹葳蕤也愣了一下,接着便笑了,叫道:“姐夫。”
非常的自然。
郑子桓没应声。看着曹葳蕤。
“我听说你来了。”曹葳蕤倒是自然,他看样子是要下去,手里的车钥匙在指尖上转着,笑着,“估摸着你也不待见我,我就不露面了。”
澡“葳蕤。”子桓开口。
“怎么?”葳蕤手里的车钥匙一把攥在手心里。那嗖嗖的响声倏地一下子便没了。四周就只有隐隐的从走廊两边的包间里传出的欢声笑语。被什么压制了似的。
“旖旎在这儿?”郑子桓问。
葳蕤笑着耸了下肩,“没呢。”
子桓看着葳蕤那带着点儿吊儿郎当味道的姿势,眉头微蹙。他还是葳蕤名副其实的“姐夫”的时候,见面总免不了说他两句。
“这么久没见,不问问我姐好不好?”曹葳蕤微笑着。他和旖旎虽是双胞胎,可是长得并不像,旖旎白净娇小而细弱,他黝黑高大且健硕,要非找出点儿相似的地方来,那就是姐弟俩都有一对漂亮的丹凤眼,凤眼修眉,十分的有神采。曹葳蕤长了一对这样的眼睛,不笑的时候,也有春水般的柔波,很是招人喜爱。
郑子桓沉默片刻,问道:“她好吗?”
曹葳蕤笑着,“姐夫,你待我姐姐,就这点儿情分?你还要我问,才关心下她过的好不好?”
“葳蕤!”
“算了啊,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挺替我姐不值的。”曹葳蕤笑的冷了,“我也不明白我姐那样的人,什么样的找不着偏偏看上你了?”
郑子桓盯着曹葳蕤,双唇紧抿。
曹葳蕤拍了一下手,说:“姐夫啊,姐夫!我可以跟你说,你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像我姐那么爱你的女人了。你等着看,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曹葳蕤最后一句话,说的像是从石头里迸出来。
郑子桓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
他牵着rocky从家里走出来的那天,在楼下碰到曹葳蕤。曹葳蕤便说过这句话。
旖旎说她什么都要,包括rocky,rocky是她从狗场抱回来的;子桓说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不能不要rocky。
他说旖旎你不是真的喜欢rocky我知道。你只是因为我喜欢狗你才肯养rocky,日后你那么忙,怎么会照顾的好rocky?
他带着rocky走了。曹旖旎站在阳台上看着他们离开。他知道。如果不是她看着,恐怕曹葳蕤那拳头就挥过来了……
曹葳蕤敛了一下脾气似的,叹口气,说:“我先走。我已经交代……”
“葳蕤,不用。”郑子桓说。
曹葳蕤脸上的表情突然垮了下去,“郑子桓你m能不能别跟谁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调子?恶心人,你知道不?”他愤而转身,抬手,一根手指上翘,“我让你付钱,我让你公款吃喝,我让你个小公务员在这儿跟我摆谱儿!”
“曹葳蕤!”郑子桓高声。
曹葳蕤一回头,“怎么着?!”
郑子桓平静的说:“以后,别叫我姐夫了。我已经不是了。”
曹葳蕤看着他。
“旖旎电话我打不通,转告她,让她好好儿照顾自己。车子我收下,谢谢她。这些话,应该我亲自跟她讲,可是现在我觉得不是很方便。如果你愿意,就转告她;如果不想提,也就算了。”郑子桓说。
曹葳蕤点了点头,“郑子桓你心真够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