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应该寄出去。去。”唐恩窈微笑。
应该寄出去的,应该。礼物准备好了,卡片也写好了。只有很简单的几句话。但是却没有。以后每次都是。明明是鼓足了勇气,走到了邮局门口,却忽然的消失了。
担心什么?
她总有一天,会变的很优秀、更优秀。足够优秀,站在他的面前,不会让他以俯视的姿态看她。
“但是……后来就没有机会了。”她微笑,“一开始是开不了口,后来是不能开口。”
郑子桓像是跟着一个少女走过了一段清幽的小径。
“今天情绪不好就是因为他?”子桓轻声问。
因为他。但不全是因为他。
恩窈点点头。
子桓也点点头。
“我就喜欢过这么一个男人。”唐恩窈眨了眨眼睛,如果有水雾,也被她这用力的两下子给抖掉了,“我跟你说呢,还有一个原因,想说明一下,我历史可清白了。”
子桓摸了一下脖子后面。
历史清白啊。
“读书的时候呢,也有很多人追。”恩窈很不害臊的说,“可我妈妈说,不可以嫁给外国人……你知道她指的哪国人。怕人那边规矩大,我要受委屈。又说,不准谈不靠谱的恋爱。就这两条,基本上就封死了我早恋早婚的路。”
子桓想想。这大概是她最好的借口吧。
“等我明白过来,也等我妈妈明白过来,我就成了老姑娘了。”恩窈笑着。
“不老。”子桓接口说道。
“嗯,起码没你老。”恩窈站直了,“你别害怕啊,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做我的垃圾桶,没有要交换情报的意思。”
子桓咳了一下,看看时间,说:“你这么清白的历史,一交代都要一个小时……”
恩窈笑起来,看着子桓,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人真的很有意思。”
有意思吗?
郑子桓笑笑,说:“回家吧。我送你回去。”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恩窈转了转脖子,把帽子拉下来。头发有点儿乱,她抬手整理了一下,跟在子桓身后走。忽然看到子桓戴着手套的手,她笑了一下。
郑子桓沉默着。
他看到那辆红色的小qq了。
莫名的就想起自己以前的那辆车子,银色的。开了才一年多。他喜欢的很。最后,她跟他开口要,他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想留下的……
他戴着手套的手被一只小手拉了一下,还晃了晃。
“什么时候也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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庹西溪昨晚又没有睡好。
她带着回自己的公寓去的,可是有段时间没在家住了,竟然忽然之间产生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感觉,觉得哪儿哪儿都空荡荡的,让她好不自在。加上白天刚从墓园回来,和恩窈的那番谈话又让她心里更加不安。
她总觉得清明前后总是阴气阵阵,一年里的好时光,大概是要在这之后才真的好起来——早上起来便看到飘了雪花,心里说句“这天气”,换了厚厚的羽绒服去上班。
许久没来,连行李员都笑容满面的和她打招呼,问候她一句,让她原本有些昏沉沉的状态扫去八成,打了鸡血一样的振奋起来。
进了办公室,发现办公桌上放了一只花瓶,瓶子里是一把迎春花。
庹西溪走近了。真是迎春花。小朵的黄花,开的饱满。黄澄澄的色泽,耀眼。
“怎么样,不俗吧?”
庹西溪回头,连璧城倚在门边,笑嘻嘻的。
“不俗。”西溪简简单单的说,坐下来。犹豫一下,问,“别告诉我说是你送的啊。”
连璧城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现在花店还有迎春花卖?”西溪问。
“你瞅瞅,这是花店能买到的?花店的花儿,哪儿不得是长相肥沃?这可是我一条一条剪下来打包带来的。”连璧城笑着说。
“从哪儿一条一条剪下来的?”西溪眼睛翻了翻。
“我奶奶的花盆里。”连璧城过来坐下。西溪没请他坐,他很不当自己是外人。
西溪听他提到“奶奶”,头皮稍稍一麻,整理着办公桌上的东西,问道:“你昨天不是说去拜祭奶奶?”
“嗯,那是亲奶奶。”连璧城说完顿了顿,“过世很早,现在的奶奶是在我爸爸还是奶娃娃的时候嫁给我爷爷的。”
西溪看他。跟连璧城很熟了,但是这些事真不知道。她只道他整日挂在嘴上的“奶奶”自然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不然怎么会那么亲……
连璧城说:“这事儿说来太复杂,一句两句真说不清楚,等以后我详细解释给你听,我们家的家史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连璧城。”西溪打断他,“我得跟你谈一谈。”
连璧城笑着,“随时恭候。不过去哪儿谈可要想好了。”
“我没开玩笑。”西溪从连璧城进来,一直没有笑。
连璧城自然是看得出来的,他说:“我也没开玩笑。”
西溪沉默一会儿,“我得先去总经理办公室。”
“那我先走。中午餐厅见。”他说完站起来便走,“走路留神啊!哎,你们不允许穿平底鞋的啊?”他也没等着西溪回答,就走掉了;西溪听到他的通话器在响,他匆匆的和对方交代着什么。西溪出了一会儿神,站起来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看到自己的黑色制服鞋子,鞋跟并不算高,七分的,只不过脚腕子刚恢复,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