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15【梧桐坡】卷三都大佚事
“说什么,你还想有什么可说?”她的口锋甚是硬,口音甚是冷,但并不是完全的拒绝,一点机会都不留,而是在一种坚硬的冷漠外表下,于那冷冷的神经之间,却已很不自觉地给了他一个极好表现的最佳机缘。
也许,在她也想象不到的是,她也想听听他的解释,在这近一个星期之中一直不给他机会解释的机会?
“我不能没有你!”他能抓住这一个机会吗?在那一句无疑是宽宥的仙音的仙音,近似上帝的赦免令。给他最大希望的萌动,给他最多心理的解剖,使他有机会一展自己的雄辩之口……
“你有了她,还想要我吗?”闻听这样的语言,含睇优美的脸上带着一股教人难以忍受的讥笑,晃如一把无柄的利刃,直没入念玖的心脏。
“那天,那天!”他嗫嗫嚅嚅了好大的一阵,终于有了一份教人不能明白却还可以接受的解释。在忍痛的心脏和她的讥笑里,仿佛看见了她的眼睛里重新闪现的泪光。
也许,他乘胜追击,就能挽回一切,或者,偕着心灵的余温,重唤那不了情缘的梦醒。
72-16【梧桐坡】卷三都大佚事
一切令人可惜的是:
他一点也没按照爱情的心法,在那么关键的时刻,不能有一丝的缺失。而是在至为关键的关键时间,祸从口出,非在是里,败在了希望的边缘。
“我吻她,不是有意的。”惹祸,最惹祸的,他就是多了这么一句不该多出的话语。在他那个看上去很合理的解释里面,他还怕含睇不能相信,特意将这么一句释语裹挟进了最重要的解释。
他可不知道,有的时间,语言的合理特别重要。一切都可以不经意,就是爱情不能随意。无意间发生的事实,却可比有意地使用,还更令人伤憾。
于是,她的脸色一下子又变白了,刚刚有点春回大地的明颜,立马又笼上了一层坚冷的坚冰,比他刚才的发现,还多了十万分冷酷的凛冽。
冷觫觫地,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凛,竟让全身心重生的心眼,都冻在了一份无限寒意的颤抖里面。
在那一瞬,他竟不知道,问题是出在了哪里?将眼睛能瞅得到手的欢笑、甜美、甜蜜,全给最冷酷的挥跑……
72-17【梧桐坡】卷三都大佚事
自己的原因,当然得自己寻找。
他也许一下子就可以发现,或者永远可能不会发现。
不经意,不经意。
爱情难道真的可以如此游戏?
可以允许不经意的相恋?
不是的。
一切都可以如厮,唯是爱情不是这么一回事。
“你不是有意的?”她的声音不再宽恕,而是冷,冰冷,可直冻入每一个人的人心。“你可以走了。”已不需再解释,解释也是浪费时间。她直接发出的指令,透示的声音,比雪还冷,比冰还凉,甚至比冰山上的雪水还要超寒,比雪山上的冰窟还要严寒。
她面对着他,眼睛凉凉的,再也不堪为他用手去指着大门,而仿是世界上已直接没有了他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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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可能是最好的一切?
他不相信她的声音竟然这样冷,简直到了没有一丝温度的热气,不带一点温暧的寒意。冷得似同入了冰窖,掉进雪山的寒渊。
“你不想原谅吗?”他觉得自己没有底气的语言,也已被她冻得僵僵的,似是有着冰封住的麻痹,不存点希望的着色。
“原谅什么?”茫然不知所解,她的眼睛看住的是沉沉的夜色。
“那天,那天的事。”他迟疑了好大的一会,满脸惭愧。发觉自己真的掉进了冰窟,正跌在雪山的深渊里受寒。
“那天的事,你没错。”她咬住了多少的眼泪,目的就是使自己的心还能够那么坚硬一会,再坚硬一会,直到他能够自动离开。
他没错?
难道他听错了?
难道是她错了?是她要请他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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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觉聋住了。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在用手指拧着手指时还能戳得生痛的疼痛。
他呆楞楞的,觉得自己的心在莫名地收缩,不停地收缩,要将全心身都紧紧地收缩成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粉碎的粉末。
“你不原谅!”他的声音真的麻木了,连同应该还有的理智,一块入了北极,上了南极,将两个极点的冷度加起来的冷度,还更寒冰的寒冷。
或许,在这一刻,他也感到了绝望,横亘在他面前的,是不可以逾越的冰塬,在雪山的绝域,万年的冰川。
“你不需我原谅,你也用不着我的原谅,夜深了,你请走吧!”她的声音凉凛凛的,好似从玉兔、冰蟾、广寒宫里的嫦娥月魂里传来,听上去那么飘遥、飘忽,还带点环绕音响飘渺的味道。
而听在他的耳朵里,直犹如一把无限锋利的宝刃,一柄鱼肠,一段可以看不见、挡不住、却又泛着寒光的利剑,冷酷地刺入他的心……
72-20【梧桐坡】卷三都大佚事
从耳朵直到内心,他再也坐不住,他站了起来。他再也站不住,他想跑动。
他在徘徊的时间,是不是已经抗拒不住?在她的命令下走开,于她的冷漠下悲哀,最后在她的眼睛中划下一个漂亮的弧点,再在极端的伤心、美丽之下彻彻底底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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