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昭微讶,看向李神医。
李神医低声道:“女子与孩童意志力相对薄弱,你就试试那个小孩子吧,看看事情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
“那个幼童?”
李神医似笑非笑:“怎么,不好意思对小孩子出手?”
乔昭笑笑:“不太擅长与小孩子打交道。李爷爷,我试试那个妇人如何?”
“那个妇人带着刻薄之相,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往往有些主见,你第一次出手就挑选这样一个目标,李爷爷怕你受打击啊。”李神医笑道。
话虽如此,见乔昭主动请缨,李神医心中却升起了几分期待。
虽然教小孙女催眠之术的时日很短,但这种奇术往往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还真想看看小丫头的悟性。
乔昭不由笑了:“李爷爷,我不怕受打击,反正失败了挨不了打就行。”
有晨光在,她自是不用担心有危险。
李神医点点头:“那去试试吧,再耽误下去那家人该回去了。”
“那我去了。”乔昭略一颔首,提着裙摆从遮掩身形的门后走了出去,款款走向那一家人。
李神医眼神一亮。
这丫头真是个聪慧过人的,这就领悟了催眠之术的诀窍。
要想让被催眠的人神不知鬼不觉中招,催眠者就要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越自然把被催眠者代入其营造的情境越好。
而乔昭从走出去的那一刻起,走路的韵律已经和平时不同了。
李神医探索催眠之术十数年,自是一眼看出了端倪。
哎,他李珍鹤的孙女就是不一样啊。
乔昭一步一步走向那一家人,面上看着从容优雅,心中却是紧张的。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催眠之术,能否成功连三成把握都没有。
不过出来都出来了,失败了无非是叫晨光赶紧过来顶在前面,没什么大不了的。
乔昭暗暗给自己打着气,渐渐走近那一家人。
其实从乔昭一出现,那对夫妇的视线就落在了她身上。
忽然出现的少女乌发素裙,气质卓绝,完全不像是会出现在这条脏污阴暗小巷子里的人。
她走路的姿势真好看。夫妇二人不约而同想着。
见把夫妇二人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乔昭暗暗松了一了口气。
用最自然的方式吸引到被催眠者的注意是后面能顺利进行的首要条件,还好这条巷子比较阴暗,这样的光线对施展催眠之术有着很大优势。
“你是谁?”见乔昭越走越近,年轻妇人下意识挡住男子的视线,出声问道。
乔昭伸出手去,摊开手心,上面放着个小小的荷包,语调柔和轻缓:“这位大嫂,我刚刚路过巷子,捡到一个荷包,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那荷包小巧精致,里面显然装了东西。
年轻妇人飞快看了一眼,眼中闪过贪婪,不由伸出手道:“我看看——”
乔昭手往回一缩。
年轻妇人诧异看向她的眼睛。
少女的眼睛如一汪深潭,黝黑纯净,随着浓密的睫毛有规律的扇动,带起神秘的波澜。
年轻妇人只觉少女的一双眸子好看极了,一时忘了移开视线。
乔昭提起荷包,在妇人眼前晃了晃,语调不急不缓道:“我看这荷包料子与大嫂身上衣裙的料子是同色系的,看来这荷包是大嫂的无疑了。”
她把荷包轻轻放入年轻妇人手中,嫣然一笑。
年轻妇人下意识抓紧了手中荷包,盯着少女唇畔的笑容喃喃道:“对,它是我的。”
“那大嫂收起来吧。”
年轻妇人目光不离乔昭的眼睛,下意识把荷包塞进了衣袖里。
乔昭嘴角一直挂着浅笑,自然而然问道:“大嫂刚刚看到两个孩子打闹了吗?”
“看到了。”年轻妇人的回答没有丝毫波澜。
乔昭弯了弯唇角,轻轻眨眼:“大嫂看到了什么?”
“看到二娃抓起泥巴塞进了嘴里。”
“狗剩呢?”
“狗剩?”年轻妇人一怔,眼底闪过挣扎。
乔昭心中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抬手轻轻拂过垂落脸颊旁的长发。
“狗剩本来在巷口玩,看到二娃吃土就跑了过来不让二娃吃,二娃就哭了——”
年轻妇人说到这里,男子怒斥声响起:“蕙娘,你不是说狗剩把泥巴塞进二娃嘴里吗?到底怎么回事?”
年轻妇人脸上表情一僵,如梦初醒,喃喃道:“我刚刚——”
男子一把抓住年轻妇人手臂:“你刚刚亲口说了,是二娃自己要吃土的!”
年轻妇人彻底恢复了神智,忙道:“不是的,真的是狗剩欺负二娃,我是这么恶毒的人吗,冤枉一个孩子?”
年轻妇人抓着男人衣袖哀婉哭起来。
“你自己说的还有假?”
“我没有,我没有!我刚刚是中邪了,胡言乱语的。对了,都是刚刚那个女子——”年轻妇人伸手一指,转头却发现刚才出现的乌发素衣的少女已经不见了。
已经躲回门后的乔昭冷眼看着这一切,牛刀小试的成功让她心情不错。
真没想到如此顺利,这对夫妇一吵起来连她悄悄溜走都没注意到。
察觉年纪稍大的男童一直盯着酒馆后门猛瞧,乔昭笑了笑。
大概看到她悄悄离开的就只有那个被后娘冤枉的孩子了。
“她人呢?”年轻妇人怔怔道,忽然尖叫起来,“她一定是迷惑人心的女妖!”
“你少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