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告她就可以。”
正装男犹豫了片刻,坚持道:“对不起,我觉得直接和任小姐说更好。”
他俨然不见到任时光不罢休的模样,可程煦怎么也不放心他继续在这边转悠,这世道骗子横行,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相貌狰狞的好人,同样有人模人样的罪犯。哪怕只是上门推销,以这种方式也不太让人高兴。
“这样吧,你留下你的手机号,我让她跟你联系。”
程煦沉静地看着他,眼神里的讯息显而易见——不希望他一个陌生人继续呆在这儿。
正装男瞅了眼他的神情,点了点头。
“好。”
蹲守在河岸附近的“打击违法排污小分队”,被隐隐飘来的臭味熏得直犯恶心,所幸工厂动作还挺快,九点不到竟然就开始有了动静。
听到不寻常的水声响起,任时光和同事赶过去,在不太明亮的路灯下,果然看见了从水泥管里喷涌出来大量泡沫状的工业废水,直直排进河流里,充斥着异常刺鼻难闻的味道。
和他们的猜想一致。
随后他们又绕回工厂背后的排污口进行查看,这边也同时在进行排污,但排出的污水量和方才远远不能比较。
任时光和同事拍摄好所需素材后,捏着鼻子正要撤退,突然从旁边小路突然走过来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粗声粗气对这边喊着:“那边有谁在?什么人?”
同事扛好摄像机,急急地拉了把任时光。
“快走!”
两人慌张地撒腿就跑,逃难似的。
对方意识到不对,立刻大着嗓子又喊来几个壮汉,在两人后头叫喊着穷追不舍。
“如果被他们追上了会怎么样?”任时光边跑着,气喘吁吁问向旁边身经百战的同事,他看起来也不是第一次逃跑了,扛着机器依旧健步如飞面不改色,要不是还在逃命,任时光真应该敬他一杯。
“很难说,可能逼我们删掉拍摄的所有画面,运气不好,遇上不讲道理爱动粗的,砸了机器也有可能。”
“这么流氓也行?!”
任时光回头瞟一眼,那些人还在后头紧追着,一停下来就有可能落入魔爪。她今天已经折腾得差不多了,绝对不想再深入虎穴,和流氓进行面对面交流。
求生本能爆发,她咬着牙,愣是跑出了超越她人体极限的速度,风声呼呼擦过她耳朵,任时光一度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可以去参加奥运会了。
经历了同生死共患难后,任时光和这个搭档的革命情谊高度一下上升了不少,她终于深刻记得了这个逃命时候差点把她扔了的,专业逃跑、副业扛摄影机的老王。
从台里下班又已经是深夜,期间程煦发了几次短信过来,她疲惫地回到楼下,想起自己满身狼狈,赶紧远离了楼梯监控的范围,理了理头发和衣服,顺便闻了闻自己身上有没有被熏了一天的臭水沟味儿。
再抬头的时候,余光瞥见身旁杵了个人。
“……郝嘉诚?”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转过身去,“你怎么来了。”
自上次在餐厅不欢而散之后,他们已经有一小段时间没有见过。正好那之后任时光进了电视台,便更少有见面的机会,而郝嘉诚也很久没有主动联系过她了。
仔细想想,从小认识至今,这可能是他和她断了联系最久的一次。
“听说你去市台实习了。”他微低下头,昏黄的路灯下,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暗淡。
不知道是任时光的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原因,她总感觉,眼前的郝嘉诚好似忽然摇身一变,变得比她记忆里高出了许多,轮廓棱角也变得锋利起来。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以前不高,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儿,任时光一直都知道,可在此之前,那个一米八只是个毫无概念的数字,而今却突然真真切切让她感觉到了,这个身高给她带来的压迫感。
他眼神没有以前那种纯粹,和她瞎说八道的那副不正经的样子也不见了——上回她就发现了,但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任时光不由得发怯,避开了他的目光,轻地应了声。
郝嘉诚淡淡地笑了笑:“挺好的。”
任时光:“嗯。”
“你和程煦在一起了,是吗?”
“嗯,也就是最近才确定的。”她眼角不自觉带笑。
郝嘉诚目光苦涩,看向她的眼神里翻滚出经年累月的疲惫。他喉间似乎坠了千斤巨石,连开口都显得沉重。
“我是不是彻底错过机会了?”
“……”
心脏猛然一沉,任时光惊讶地看着他。
他的声音比晚风还要萧瑟。
“我们认识那么久,久到我都想不起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了。我本来以为,我们在一起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所有人都说我们是青梅竹马,我想,只要继续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你会来我这里吧。”
“原来不是啊,是我想得太理所当然了。爱情,原来也是要努力,要争取……可是,你真的哪怕一次,都没有感觉到我在喜欢你吗?”
当然不可能一次都没有。
任时光垂下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有那么几次,也真的在心里想过,郝嘉诚会不会是喜欢她的。可是他们之间真的太熟悉了,熟悉到根本不敢去较真那些有可能影响到他们关系的微小情绪。
“郝嘉诚,你是最了解我,也是我最最重要的朋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一直都会是。我不会让这段友情被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