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吹出丝丝凉风,四周窗户都落了百叶帘,徒留一室清凉。
周梓宁舒服地眯起眼睛,眼睛一扫,随手抻了张椅子来坐。
师淑芬给她端来茶:“日本茶,上好的,一克200大洋。”
“崇洋媚外,别忘了咱们家才是种茶的始祖。论茶叶,小日本的还能跟咱们比?”她摆摆手让她拿回去,“换清水。”
师淑芬鄙夷:“臭讲究。”但还是给她端来了清水,往她身边坐了,“沈先生是五年前加入的ks集团,原本是在东欧做基层管理人员,后来因为能力出众,才到今天的位置。”
“这我都知道。我是问你,他为人怎么样?”她说出这句话,自己心里也不大舒坦。
师淑芬好是思考了一段时间:“这么说吧,没有沈先生,就没有现在的特区。现在咱们脚下踩的公路还是一整片的荒地,别说发展旅游业和养殖业了。也许他行事手段有时过于强硬,不过,我觉得现在踩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该感激他。有些事儿,总没法尽善尽美的,比如□□。但是换个角度想想,这种金钱运营的渠道模式会逐渐取代毒品的流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是个管理者,有时候,他需要树立自己的威信,起到一个导向作用。”
周梓宁说:“你好像很维护他。”
“他给予华人在这儿无与伦比的特权地位,他用了短短不到几年的时间把这个野蛮的地方变成一个绿洲。”师淑芬笑了笑,抿一口茶,“说实在话,他是我的偶像。”
周梓宁走到外面,见到垃圾桶就踢了一脚:丫病的不轻啊!
走出没两分钟,天上又“哗啦啦啦”下起了雨。周梓宁猝不及防,周围无处可挡,这就被淋了个落汤鸡。师淑芬打着伞从楼道里钻出来,递到她手里:“拿着。”
“不了,有人来接我。”周梓宁烦一个人时,就不大乐意搭理她,眼睛往别的地方瞟,好像真的在等来接她的人。
这不是在北京,师淑芬话语间也少了两分忌惮:“有没有人和你说过?梓宁,你性子太直,有时候掰不过弯来。这雨这么大,别吃苦头。”她把伞往她手里塞。
“我说了不用!”周梓宁挥手就打开了她。
红伞飘到地上,被雨水冲得打了个趔趄,不刻就湿透了。周梓宁隔着雨幕看她,发现师淑芬的脸色也很冷。
两个以前还算亲密的挚友,安静下来看对方的眼睛,终于看到了以前没发现的。比如,那种无形的攀比和较量。师淑芬是南京人,正经的外交世家,人长得不错,人缘也好,但和周梓宁比,各方面都缺了那么点。虽然只是那么一点,但是那么多一点加起来就很多了。
她弯腰拾起那伞,还是给她打上。
较量归较量,朋友还是朋友。女孩子间的友谊,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又简单。
“拿着吧,别逞强了,说你两句就不开心了。”
周梓宁也觉得无趣,但是脸面上过不去,还要怼她两句,一辆房车过来,直接停到她面前。
门童下来把车门打开。
然后踏到雨水里的,是一双黑色锃亮的皮鞋。顺着往上,是包裹在西裤里修长挺拔的长腿,裤脚沾着些水滴,湿了一片。
周梓宁看见了打着黑伞在雨中徐徐走来的沈泽棠。
第022章狭路
惊讶的不止是她——师淑芬回头看看她,又看看沈泽棠,眼神复杂,既有诧异,也有不解。
她前些天就接待过这位主,从远东过来,风尘仆仆,但仍是风采不减,和她两年前在西班牙某处会馆见到的一模一样。
诧异的是他和周梓宁似乎匪浅的关系,不解的是,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也会大老远跑过来接人。
周梓宁语气冲:“你怎么来了?”
沈泽棠说:“您有什么事儿,可以当面问我。”
周梓宁回头去看师淑芬。
师淑芬的脸上也很惊讶,她没有和沈泽棠联系过。不过,以他的能力想知道这种事并非难事。
周梓宁怒的是他的态度——“你跟踪我?”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按住她的肩膀,一拉一拽就给塞进了车后座,然后进去,直接上保险。车一路风驰电逝,在风雨中疾行,撞得周梓宁东倒西歪。
到了地儿,她猛地推开门,半个头探出去就开始吐。
吐完了,肚子里空空如也后,她才觉得好受点。这时头顶上方斜伸下来的一只手,掌心叠着一块干净的帕子。她瞪了两眼,冷了哼,直接拽过他的西装下摆擦了擦嘴巴,末了扬起头,对他耀武扬威。
可惜沈泽棠不为所动,只是低手用帕子擦了擦衣角的秽物,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
她被他拖着进了矿场,直接带到矿坑边缘。那里还有冒雨劳作的工人,机器轰隆作响。沈泽棠按着她的脑袋提起来,让她看清楚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生活优渥,衣食不缺,每天为了无聊透顶的事问东问西。你不觉得躁得慌?”
他的力道极大,任她挣扎也挣脱不开。
铅云低垂,他的声音在暴雨中更加低沉,压抑着怒火:“每个月乃至每个礼拜都有工人死伤于事故,但是他们仍然要劳作,因为这是养家糊口的工作,是生存之本。同样的,每天都有人死于打架、斗殴、各种动乱。不是看着安稳的地儿就很安全。懂吗?”
“我是成年人了,我会为自己的作为负责!”
他把她转过来,掰正她的脸。
周梓宁听到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