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很快出来,请夏小乔到正堂西面的偏厅里等,还叫人送了一盏茶上来。
夏小乔道谢,耐心等了片刻,听那位谢老爷,在供奉了她一家几口灵位的堂中,说了几句疑似何茂勋人头被发现的话,还说他大儿子已经去验证,很快就可见分晓,只希望是真的,那样也能告慰兄长的在天之灵。
她一下子想起那日看宅子的下人曾经说过“祭拜义兄”,难道这位谢老爷是爹爹的义弟么?爹爹有义弟?她怎么完全没印象?
正想着,正堂门被人打开又关上,接着有人走到偏厅门外推门而入,夏小乔忙站起身,只见一个穿深青棉袍的中年男子也正一边走近一边打量她。
“老朽谢子澄,听说姑娘是夏家亲戚,不知……”谢老爷客气的拱手询问,可话没说完就被夏小乔打断了。
“谢子澄?”单说谢老爷,夏小乔实在没有任何印象,但这个名字“子澄”,让她一下子抓住了一点记忆,“你原本不姓谢的吧?姓……”
谢子澄非常惊讶,这姑娘刚刚这番举动可以说无礼至极,但他并没有生气,因为知道他改过姓的人没有几个,且都是非常亲近的,所以他一言不发,等那姑娘继续说。
“姓马!对不对?”夏小乔终于从模糊的记忆里捉到一条明显线索,“还从京城捎来过松子糖!”她说出这话的时候,甚至嘴里都泛起了松子糖的特殊香甜味。
谢子澄立刻变了脸色:“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现在夏小乔已经基本想起了此人是谁。她印象里有限几次父母争执,有两次都是为了一个叫“子澄”的人,其中一次是因为爹爹偷偷把买种子的钱借给了“子澄”做本钱,去京城做生意,到开春时,“子澄”却还不来,这笔钱后来是从聂家暂时挪的。
当时小乔她娘曾经说过一句“他们马家家大业大,还跟你借钱”,爹爹好像回的是“你又不是不知,他是母亲改嫁带去的,马家哪里管他”,后面的她就没听见,被她哥哥拉走了。
第二次是为什么,夏小乔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她娘不让她爹管闲事,这个闲事还跟“子澄”有关。
确定了此人确实是爹爹旧识,且交情不浅,夏小乔就当着谢子澄的面把面具揭了下来,向明显受到惊吓的谢子澄说:“侄女夏小乔,多谢叔父修整旧居、祭祀先人,请叔父受侄女一拜。”说着就真的跪在地上行了大礼。
谢子澄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这一重又一重的惊吓让他根本回不了神,直到夏小乔行完礼,他才走上前,想伸手去扶,又迟疑,就那么居高临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终于从夏小乔的眉目之中看出了义兄夏宇舜和其妻的影子。
“孩子快起来,你……你……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年你又去了哪里?”
夏小乔起身刚答了一句:“当年乱民闯入本镇之后,爹爹先把我和表弟聂桐藏在了老槐树上……”
外面就忽然传来脚步声,她停下话头,接着有人在门外叫了一声“爹”,然后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年轻人。
夏小乔和那年轻人脸对脸打了个照面,都是一惊,只因来人正是在鲁地和夏小乔打过架的那个天武军指挥使谢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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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乔很是尴尬,怎么偏偏他就是谢子澄的儿子?
谢荣民看到这个屡获不着的朝廷钦犯,第一反应就是该扬声叫人,但又顾虑他爹距离那个武功高强的女子太近,忙抢上前拉开父亲,自己挡在前面,冷声喝问:“你这妖女,冒名顶替到我家来,意欲何为?”
怎么又是妖女了?夏小乔无奈的挑挑眉,正要解释,被儿子弄得一头雾水的谢子澄先开口问:“大郎,你这是做什么?”
谢荣民头也不回,全副精神都用来提防夏小乔,“爹,她就是那个在鲁地坏我大事的妖女!前些日子还跟伏牛山的山匪相勾结、掳走打伤了大内侍卫,她说什么你都别信!”
掳走?夏小乔忍不住问:“谁掳走了大内侍卫?那日我中了苗长青一掌,要不是有人搭救,自己脱身都困难,还能掳走你们大内侍卫?”
“你不要装相了!桃园寨的山匪早就埋伏在那里,将大内侍卫绑走,借此与朝廷谈条件,你会不知?”
夏小乔忍不住笑了起来:“谢指挥使也把我想得太厉害了些,我与桃园寨毫无瓜葛,这等机密大事,他们怎会告诉我?实话与你说,那日苗长青等人设下埋伏、围攻我之前,我根本从未听过桃园寨的名头,就算之后他们出手帮我,也没有带我去桃园寨,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桃园寨的门向哪开。”
谢子澄越听越糊涂:“大郎,你先等等,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孩子,你刚刚说,当年乱民攻进来之前,你爹爹把你和表弟藏在了树上,之后呢?你去了哪里?你表弟呢?”
谢荣民被他爹硬拉着到旁边椅子上坐下,看那个妖女也在对面坐了下来,又听父亲话锋不对,立刻插嘴问:“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还是先说从前吧。”夏小乔知道谢荣民必定满心戒备,充满怀疑,干脆先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出来,“我和聂桐当时藏身树上,没有被暴民发觉,因而躲过一劫。但老槐树太高,我们两个又吓坏了,一时下不来,没过多久就有两个修道之人进了院子,他们一下子就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