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内阁门口的宁肖然显然也发现了两人到来,没有丝毫内力傍身,只着单衣的他显然在这里等了许久,那股清凉之感显然是吹风太久的缘故。
见到两人,宁肖染极为自然的向着两人的方向走了过来,丝毫没有在意周围人看向他的时候那各异的复杂眼光。
一个庶子,母亲身份低微,甚至父亲也不是多么有才华的人,曾经也就资质勉强能够为人所称道,但后来经脉尽费终身不能够修习之后便算得上一无所是,却有着那样出色的样貌。
这样的一个存在,在宁家几乎算得上是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而实际上大家也都这么做了。
在真正的继承者登上帝位之前,宁家的晚辈如何闹腾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大人可以c-h-a手可以帮忙,生死不论。
但也正是这样的情况,这个被无数人轻视歧视的存在却能够活到现在,其中的特别想来很多人也发现了。
宁肖染仿佛看不出周围的人对于他的忌惮,只是往前走了几步,直接向着两人走了过来,却并没有看向宁清源,反而是看向了几乎和他没有任何交集的苏少言。
“我想和你谈谈。”
谈谈?
谈什么。
他又能够和苏少言谈论什么?
“好。”少年的声音清润而带着一股冷意,宁清源却是能够发现苏少言对这个少年的些许柔和。
小师弟一向有着极为敏锐的感知,这种敏锐体现在哪怕修为不够也能够发现暗主等人的存在,也体现在认人处世的j-i,ng准。
苏少言很少开口,但是只要开口就很少有改变心意的时候,知道小师弟的性子,也知晓他不会让一般人给欺负了去,虽然还是有些担忧,但宁清源却还是示意了一下苏少言自己先回房间便留给了两人独处的空间。
袅袅茶香,盈盈花香。
青绿色的茶叶漂浮在水面之上,热气氤氲开来,在男子眼前晕染成一片,模糊了那本来冷毅的五官,倒是显得有几分无欲无求的宁静淡泊。
宁清源刚走进房间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是走错了地方,如果不是那极为眼熟的软塌以及一旁桌面上两人的包袱,他甚至都要退回去看看自己是不是寻错了道路。
但他忍住了。
如果说宁如月给宁清源的感觉是如狐狸一般狡猾,老谋深算的美人花,那么这个人却是真正的可以用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了。
宁家内阁有两名军师,诡秘而不按常理出牌的宁如月和那运筹帷幄的公子慕然。
但宁清源真正忌惮的却是眼前的这个人。
这个被称为杀神的男人。
虽说小孩子天真单纯,但小孩子却同样敏锐。
当时年幼的宁清源或许最害怕的是宁如月,最敬重的是公子慕然,但对于这个名为风彦的人却是完完全全的不敢接近。
宁家人或许都认为内阁长老之中只有这风彦是最为好相处的,虽然有时候毒舌了一些却鲜少算计他人,和他交流不需要担忧宁如月或者公子慕然那般被他们算计,虽然实力强大杀气很重,却是宁家人最愿意接近和讨好的内阁长老。
对此,宁清源却是嗤之以鼻。
能够让幼时的他逃离都来不及的男人哪里会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男人拿剑时候的样子和苏少言有几分相似,都如手中的利剑一般凌厉而锋芒毕露,而稍显不同的则是现在的苏少言没有杀气,而这个男人却不是没有杀气而是极为完美的将杀气收敛到了剑上,身上的气质也是比起苏少言的稚嫩要显得磅礴大气的多。
男人从来不笑,眉目间净是冷厉酷穆,却和苏少言的面无表情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是一个眼睛映不出心境的人。
而此时,端了一杯茶水静坐在房间内的男人却是在那茶水升腾起的热气的氤氲下显出了几分柔和和容易亲近,本就俊朗的五官也更为生动了起来。
对于这位在内阁待的时间最长的阁老,又称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j-i,ng,宁清源自然是不会被对方的相貌所迷惑,虽没了幼时的畏惧,却仍不敢掉以轻心,更是一点也不敢套近乎。
但宁清源却是有些疑惑。
他总觉得似乎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一抹脆弱。
“回来了?那个人呢,怎么没一起回来。”男子双手捧着那小小的茶杯,任水汽雾了一脸,虽是在和宁清源说话却也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语气之中问到了苏少言,但话语间却并没有真正的询问的意思,显然只是随口一提,之前那抹脆弱也很快的逝去了,眼前的男子再次变回了宁家内阁的那位杀神,虽然语气勉强算是柔和,却似带着冷芒。
宁清源刚抬了抬眸子正准备组织语言来回复对方,却是见到眼前的人已经摆了摆手。
“罢了,我也不是很关心。”
窗外景色嫣然。
男子微微抬眸似乎是将那美景尽数收入眼中,却是莫名的闪过几分孤寂,仿佛入眼的不是繁华盛开的盛景,而是满目疮痍的衰败。
宁清源从未从这个人眼中见到过如此复杂的情绪,却也知道如果对方想要隐藏什么自己是绝对发现不了的,更知道风彦并不是特意告诉自己,而只是……不想去隐藏罢了。
“我在宁家已有一千五百年。”男子阖了阖眸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语气明明如常,宁清源却觉得自己好似听到了对方平淡的语调之下的疲倦。
他不知道风彦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