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包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赶紧就把灵头跞恿耍还狠狠踹了两脚,忏悔地说:“我有错,我有错,我作为无产阶级,不该信这个!”说着,他一转身,到了棺材头上,把那上面的馒头和倒头饭啥的都狠狠地踢翻了,嘴里叫着,“不搞封建迷信!”
出殡的队伍遇到这样意外的情况,只得停下]此刻,作为孝子的孙大包已经把灵头貂咚榱耍棺材头的供品也踢翻了,在一边的曲海山急忙过来打圆场,对周干事说:“他已经把那些都扔了,说明他还是有阶级觉悟的,不管咋地也要让死人到墓地入土啊!”
周干事当然也不能阻止人家出殡,就闪到一边去了。出殡的队伍又开始前行。曲海山对已经挪动脚步的孙大包说:“孙大包,你把你娘埋了以后,快点回大队来,我们要研究工作了!”
孙大包干脆地回答说:“我会眷回大队部的!”说着就手里空空地走在棺材前面去了。
望着送殡的一行人远去,曲海山急忙对工作组的三个人说:“那我们去大队部里说话吧?”之后他就像供神一般,跟在三个人的自行车后面,向大队部走去。
村里人像从地下冒出北京,毛主席身边出了反革命。这次柳主任带领工作组,亲自到咱夹皮沟大队来,而且还带着毛主席亲自写给他的一封公函,要抓咱大队的反革命哩。前些日子,我到县城里去算卦,顿时吓了我一大跳啊。你们猜怎么了?城隍庙的城隍爷,让县城中学的学生抬到当街,打了个稀烂。后来县长发话制止,学生娃连县长都给揪斗了。还有啊,城里的铁匠铺子,一连几天不说睡觉,加班加点打扎枪(红缨枪),说是得人手一件。还有更新鲜的呢”崔德说到这里有故意掉着人们的胃口,突然不说了,又摆弄起算卦的竹板子来。
屯里人年八辈的也不去一趟外面,对外面的事情很少知晓,听崔德说着这些新奇的事,都好奇痒痒着想听,就又都催促他,说:“让你说点话比拉屎都费劲,还有啥更新鲜的,快说啊!”
崔德干咳了一声,又说下去:“县城大街上走路的那些年轻人啊,一律短发。我一个亲戚家的女儿,辫子剪了。你不召唤她转过面来,只看背后,还以为是小子哩!天黑时,我去茅厕里方便,眼看前头一个留短发人进去,我跟也跟进去进去,拉出家伙刚说要尿,却见前头那人茅坑里蹲下,哗啦啦一串溅盘哨壶的大响,都看见那个绒毛里的粉沟了,原来是女娃。我顿时吓了一大跳,慌慌忙忙跑了出来。好家伙,进错门了!嗨,你们说这事闹的。如今世事,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乱了!彻底乱了4着个形式啊,咱村猫上个把反革命,还真不是耍把戏呢!”
这时候,不知道啥时候小白鞋凑到崔德身边,摇着头,只是不信,说:“啥?咱村?你瞎咧咧啥呢?人家反革命到咱村来?到咱村来喝西北风啊!你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崔德又说道:“你敢不信?说不准反革命就是你!我看你信不信!”崔德扭头盯着小白鞋那个大胸。
“要说是你还差不多,整天抽签算卦的,一看你就不像好人!”小白鞋泼辣地反驳着。
众人见两个人挑逗的样子,一阵哄笑。立刻,人们的眼神里有了亮光,大家都恨不得当即弄上一两个反革命出来,让大伙热闹热闹,只不说打发已往这平平淡淡的日子,也太难了。当然,这只是一部分人的想法,更多还是有些惶恐的心里,如果这屯子里真的有反革命潜伏着,那不也是很可怕的事情?
大伙正说着,只见民兵隋二柱子背着枪,拨开人群,走到崔德前面,没待崔德反应过来,隋二柱子伸手将前面的招牌拿了起来,说:“谁让你搞这个封建迷信的?赶紧扔掉!工作组的周同志都吩咐了!”
崔德急忙去抢,还是没抢到手,被他扔在地下,几脚踏了个稀烂。这事实在太突然。众人再看时,隋二柱子已扬长而去。背着的步枪还晃晃悠悠的,似乎在显示着什么。
崔德追了几步,又怕人踩豁他的摊子,回过头,一蹦三尺高,将自娘肚里学会的污秽之词一发用上,朝着隋二柱子的背影,统统骂了过去。看热闹的人都喜滋滋,笑哈哈,只觉着日头红了,一股燥热也袭来。
崔德越骂越来劲,索性信口将自己当年和隋二柱子妈在麦地fēng_liú的事情也抖落出来。抖落之后,还觉得不过瘾,竟说隋二柱子是他的种子。众人说不是,崔德坚持说是,并要众人细想,隋二柱子说话走路,是不是有些像他?嗨,仔细琢磨,不知道是想象的引导还是怎么的,确实有些像。大伙正要笑,却不料对面的槐树底下,一些妇女堆里,杀出一个妇人来。众人回头一看,是隋二柱子的妈。
隋二柱子的妈手拿鞋底,手指上捏钢针,朝这边骂道:“你日谁了?你也不看看你那熊样,你日谁谁叫你日?你律媳缺鹑硕喑ち艘话押子怎么的?我儿子踏你的牌子,总归有个原因吧,大队上不指示他那样,他平白无故踏你的牌子,他会没事找事啊?你黑律喜练郏别人家不知道你自家还不知道啊,还说麦地里日人家,真是不知道几斤几两的,你闲得没事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看看你啥模样?”
这婆娘一时骂得唾沫星子乱溅。崔德只得低头忍着,嘿嘿一笑,悄声对了句,“你不承认也有那事!”蹲下身,搔着不很茁壮的头,不敢再吭声。按理说他也明白,镇